沈斷一句‘我在’,書阮後半夜終於睡著了。
她握著手機,靠在床邊,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她的生物鍾準確的6.30起床,睜開眼睛,書阮起了床,隻睡了3個多小時,好半天,她才揉了揉眼睛,無力的坐著,然後洗漱,沁涼的水終於讓她清醒了。
她洗了頭發,吹幹後來到了床邊,她拿起手機的時候才發現。
沈斷一直都沒有掛斷電話。
電話一直是通話中——
“沈斷。”
“嗯。”
書阮看著這一則通話,上麵顯示著207分鍾,,“你...你沒有休息嗎?”
“睡了,醒了。”
沈斷坐在陽台,清晨的晨風吹了一臉的冷意,他指尖捏著煙,咬了一口,地麵上散落著幾個煙蒂,他坐起身,掐了煙單手撐在窗台上,“要上課了,快去吃飯吧。”
那端女聲,“你怎麼沒有把電話掛斷啊,三個多小時...”
沈斷隻是說,“忘了。”
他不舍得,他原本想要掛斷的,但是舍不得,隔著手機,他在寂靜的夜色裏,聽到了她那端淺淺均勻的呼吸聲,聽著她在夢中呢喃的時候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那一聲沈斷。
他一夜無眠。
他看著窗外慘淡的天光,“去上課吧,掛了。”
他還是沒有舍得掛。
看著手機屏幕,那端,書阮掛了電話,她坐在床邊,看著那一則長達三個半小時多的通話,沈斷的號碼,她沒有存,但是她卻能夠牢牢的記住。
然後,她似乎是舍不得一般,把這一則通話記錄刪了。
因為孟亞琴喜歡查她的手機,喜歡查她的聊天記錄,喜歡查看她...在學校裏麵教了那些同學,跟那些同學聯係的親密。
沈斷洗了臉,雙手手臂住洗手台,他看著水池裏麵,泛起的漣漪,如同那個一道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一直喊著他的名字,‘書阮’他咬緊牙心裏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哥哥——”沈繁也醒了,穿著卡通睡衣走出來,“哥哥早安。”
沈斷轉身看著他。
7歲的男孩,模樣乖巧可愛,沈繁很懂事,從他帶著沈繁來到老榆街,沈繁就比同齡的孩子懂事成熟。
他走過,揉了一下男孩的頭發,“去洗洗臉,我去準備早餐。”
他有兩個珍貴的人。
一個是沈繁,他的弟弟,他的責任。
一個是書阮,他的餘生所有信仰!
—
上午9點,沈家老宅。
位置在山腰,風景秀麗,沈家家主沈國懷不喜歡市區的熱鬧,所有常年都居住在這裏。
管家70來歲,姓張,發絲隱隱斑白,但是是沈國懷身邊的紅人,當年19歲就跟著沈家家主沈國懷在晏城開辟了屬於自己的路,有膽識有魄力,很受沈國懷器重。
此刻張管家很高興,臉上眉眼間的笑意也越發的深,因為門口站著的那個少年,他起先得到了傭人的通知,說有一個少年來找沈老,他還不以為。
沒有想到..
“三少爺,你回來了也不跟我打個電話,先生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
沈斷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他看著張管家,還是恭敬的喊了一聲,“張叔。”
“哎。快進來。”張管家引著沈斷來到了三樓,“先生就在臥室裏麵,少爺你..”張管家欲言又止。
沈國懷的這一段時間身體狀況一直很差,剛剛從醫院裏麵出來,心髒有毛病,年紀大了,也無法做手術,沈國懷也是戎馬半生的人,臨到了生命的末尾,早就看開了。
唯一看不開的,就是他那個小兒子。
他這輩子一共有過兩個女人,生了兩個兒子,後來妻子離開後,他又娶了年輕的段家小姐,人到中年得子,偏偏這個兒子是最像他的。
沈斷推開門,走進了臥室,這間臥室,是沈國懷居住的,此刻這個年邁的老人躺在床上吸著氧氣,像是一個快要枯萎的老樹,喘息的聲音都是帶著濃重的痰意,曾經意氣風發創立陸氏的商業王者,此刻已經是風燭殘年,沈斷站在門口。
沈國懷道,“還不滾進來!還讓我這個當父親的起來去請你嗎!”
張管家沒有走進來,臥室裏麵隻有沈斷跟沈國懷二人。
沈斷沒有坐下,就這麼站著,少年背脊挺拔如鬆,“我來了,有什麼事你說吧。”
沈國懷,“你這個混賬東西,真的是我不死了你不過來啊。”他的聲音沙啞濃重,但是罵罵咧咧的好幾句,看著這少年不曾變化的情緒,歎了一聲,如同一瞬間枯萎下去了,剛剛的那一絲生氣也沒有了。“我要不行了,還能撐幾天,我要去陪你母親了。”
提到母親兒子,沈斷的臉上裂開一道,“我母親?你有什麼臉提她。”
“沈斷!”沈國懷隨手抄起一個杯子就要砸過去,但是有沒扔,手就這麼高高的舉著,氣的渾身顫抖,最後還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