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你和爸,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我甚至想過用自己的命,換回你們的性命,”
蘇瑾從來都沒有這般絕望過。
曾經的她認為死亡距離自己很遠。
然而隨著親人的相繼離世,又經曆了沐琛在自己眼前離開後,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徹底消失。
尤其,陸淮璟的謊言......
以至於到最後,她的聲音相當於咆哮,那壓抑在心間的石頭正在慢慢移開,蘇瑾捶著自己的心口,仿佛快呼吸不過來。
“如果你們看著我很痛苦,爸媽,你們就帶我走,我真的......真的撐不下去了......”
陸淮璟就站在距離她10步之遠的地方,聽著她痛苦的哭訴,眸色愈發的暗沉。
他一步步的走向蘇瑾,眉頭緊鎖......
到了墓前,陸淮璟單膝跪地從背後抱住蘇瑾。
“瑾兒,你還有我。”
蘇瑾的身體是僵硬的。
沒有推開陸淮璟。
隻是直直的站著,望著墓碑上母親照片中和善的笑容,眼淚從眼角悄悄話落。
若不是想起瞳瞳還住在歐洛公館,此時的她會立馬質問陸淮璟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否正如沐琛所說?
那個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時霏兒和他的骨髓都不符合,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女兒瞳瞳身上。
沐琛其實有一點說的很對。
蘇瑾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在病房裏躺著。
她在意的是欺騙......
要知道陸淮璟從未承認過瞳瞳的存在。
包括現在,他也從未對陸家說過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甚至,他連親子鑒定都沒看,在那晚卻相信瞳瞳就是他的女兒。
可見在監獄裏的多半年的時間裏,他早已調查的一清二楚。
為了他和時霏兒的兒子,不惜用這種煽情的招數。
怕的就是她不會同意瞳瞳獻出骨髓......
想到這裏,蘇瑾閉上眼睛,緩緩抬起手,用不算大的力道將陸淮璟的手拿開。
“陸淮璟,其實你大可不用這樣,隻要你開口,我不會見死不救的。”
話落,擦掉眼淚,轉過身與陸淮璟對視,“走吧,我帶瞳瞳跟你去醫院。”
她的眼神很陌生。
漠然的犀子中透漏的全是冰冷。
看過監控的陸淮璟知道,蘇瑾已經從沐琛口中知道了一切。
但並不是完整的......
“瑾兒,我從未想過隱瞞你,我隻是想找適合的時間再告訴你,我不想我們之間有誤會,所以才會一再的提醒你,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你都一定要相信我,因為我愛你。”
愛?
早已不複存在了吧?
蘇瑾輕笑著抬起頭,“就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不介意呀,走吧,先去接瞳瞳。”
但她越是這樣說,陸淮璟心裏越是不踏實。
他寧願蘇瑾質問自己,而不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
“瑾兒,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我向你保證,我之所以接近你,真的是因為愛。”
說到最後一個愛字,陸淮璟口氣已經氣餒。
因為他讀出蘇瑾眸底的信息。
因為他知道,縱然解釋,蘇瑾也不會相信自己。
除非,用其他的方式證明。
“我會送你和瞳瞳回巴黎,骨髓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縱然如此,蘇瑾也隻是淡然的點點頭,“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如果找不到,我會帶著瞳瞳隨叫隨到。”
說完,回頭望了眼墓碑。
然後收回目光,徑自離開。
......
兩個月後。
自從回到巴黎後,蘇瑾就時常站在後院發呆。
從早到晚,一天有一天的重複著。
望著這熟悉的院落,那些快樂的,悲傷的,糾結的,以及,沐琛的那張蒼白笑臉……統統都會在腦海中浮現……
蘇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這漫長的一個月,因為對她而言,這些天,如同行屍走肉。
因為這座別墅是沐琛給她買的,當時他說要讓她安心住在這裏養胎。
忘記北城那些不快。
然而,她的抑鬱症好了。
沐琛卻走向了深淵......
每每想起這些,蘇瑾都覺得自己是罪人。
為了贖罪,她會經常去看慕遠忠和康彥茹。
帶著瞳瞳陪陪他們兩位老人。
......
*
這天下午,原本還晴空萬裏的藍天,突然烏雲密布,緊接著便刮起大風,蘇瑾馬上跑到院外,將曬的被子收了起來。
等她再回去收女兒的衣服時,傾盆大雨已經落下,一分鍾的時間裏,蘇瑾渾身都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