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時會出門散心,蘇洛會幫兩人照一些照片,當他低頭看相機裏的照片時,都會失神。
蘇錦知道他是想起筱堇,那個為夢想付出慘痛代價的女子,也不知此刻身在何方。
對於蘇洛兩人,蘇錦更加疼惜蘇洛,畢竟是五年未見的小哥哥,他身上有很多自己思念的影子,蘇秦,父親,母親,蘇年。於是蘇錦經常整夜整夜地陪著她的小哥哥,給他唱美好的曲子,靜靜地看他睡臉,聽他偶爾平靜的呼吸聲……她始終沒有注意身後那雙抽泣的雙眼。
蘇錦一直有個夢想,她從未向任何人說起,她希望自己有個家,父親,母親,蘇秦,蘇洛,自己,蘇年,一家人安靜地生活在一起,家裏都是幸福的氣息。可是,這個夢想自一開始便是殘缺的,她來到此世時,蘇年已消逝,蘇秦,父親,母親,也消逝,但終究沒有料到它會殘缺得如此殘忍,隻剩下她自己。
那天蘇錦從超市回來,打開門,麵臉笑容地說話:“晚上我親自下廚,有好吃的了!”轉身看見躺在沙發上的蘇洛,世界瞬間變得昏暗,手裏的袋子掉在地上。
她跑到蘇洛的身邊,蘇洛對她笑,眼神卻遊離著死亡,黯淡無光,他的聲音微弱:“蘇錦,你回來了?”
蘇錦看見茶幾上的一堆慘白的針筒,心髒瞬間空蕩,她上前抱住蘇洛,微笑地點頭,“小哥哥,晚上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魚,好嗎?”眼淚卻從眼眶裏滑落下來,滴落在蘇洛的臉上。
蘇洛微笑,此刻他的笑容變得格外溫暖,“妹妹,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
蘇錦說不出話來,她看著自己的小哥哥在她懷裏氣息越來越弱。
“蘇錦,不管文菱的事,是我求她的,我好累……”蘇洛抓住蘇錦的手,“你要原諒筱堇,都是我的……錯……”
蘇錦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從蘇洛漸涼的臉頰上滑下去,濺落在地板上,是一朵死亡之花,炫眼灼目。
蘇錦抱著蘇洛從下午坐到晚上,從晚上坐到天明,她唱一些美好的歌曲,嗓子唱啞了,她所有的思念,父親,母親,蘇秦,蘇年,隨著蘇洛的消逝,再也沒有依托之人,反而更添了思念的重量,讓她如何承載?
天剛破曉,西林推門而進,看見坐在沙發上蘇錦的背影,筆挺的背影,像打坐的僧人,忘了紅塵,淡了情感。他感到害怕,一步一步地靠近,腳步沉重,張開嘴,輕喚:“蘇錦!”顫抖的聲音使他自己不禁愣住。
天還未亮時,西林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戒毒所打來的。掛了電話,便直接奔了過來。
西林看見蘇錦轉頭,她對他燦然一笑,像第一次見麵時那般,清純美麗,卻多了份呆滯。
“西林,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