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周池首先打破了這份長久的沉默,“如今尊夫已了卻凡塵、往登極樂,他心中有你,此間之事當可了結了。”
蘇亦晴淚痕未幹,用手抹了抹眼睛,說道:“前輩的心意,小女子感激不盡,隻是我與他百年相尋,如今一見卻是轉瞬之事,這般大起大落,實在是難以承受,小女子如此失態,倒讓二位見笑了。”
周池說道:“姑娘性情中人,如此這般也是人之常情,不似我這老家夥,活了上千年……哎!”他心中所及,本想說些什麼,似覺不妥,又給咽了回去,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姑娘今逢大劫,有些事本該緩一緩,但事關重大,老朽卻不得不說了。
蘇亦晴向著遠方凝望片刻,說道:“前輩請講!”
周池說道:“姑娘本性純良,當年投井之後卻性情大變,其中緣由,老朽實在不解……”
蘇亦晴苦笑一聲,說道:“前輩這話問的有些多餘了,當年月橋鎮眾百姓不問青紅皂白中傷於我,致我家破人亡,我怒極之下失了理智,釀下如此禍患。”
周池卻搖了搖頭,說道:“姑娘怕不是失了理智。”
蘇亦晴雙眼低垂,身子不禁有些瑟瑟發抖,周池見狀,忙道:“姑娘莫要誤會,我的意思是,當年你投井之後,你的身體甚至意識恐怕已經遭人控製了。”
隻聽“啊”的一聲,蘇亦晴嬌軀一震,說道:“不……不會,這些年我一直孤身一人、隱匿行事,未與任何人打過交道,也不覺周身有何異樣,何來受人控製一說?”
周池道:“姑娘可聽說過‘煉魂’?”
蘇亦晴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周池繼續說道:“‘煉魂’乃是由上古秘術‘入魂’演化而來的一門禁術,也難怪姑娘不曾聽聞。如此也好,姑娘請坐下。”說完又向閭丘亭點了點頭,閭丘亭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盤膝坐在蘇亦晴身後。
蘇亦晴有些疑惑,看向周池,周池說道:“我知道蘇姑娘心中肯定有很多不解,莫急,老朽自會一一替姑娘解答。”說完便盤膝坐在蘇亦晴身前。
如此一來,便形成了蘇亦晴居中,周池、閭丘亭分列其身前身後的局勢,蘇亦晴知道,眼前二人定是要對自己施展什麼陣法,至於這陣法於己是利是害她卻已經不再那麼關心了。
隻聽周池說道:“蘇姑娘,你若相信老朽,暫且先凝神定氣、清空靈台。”
蘇亦晴微微點頭,合上雙眸,雙手自然置於兩膝之上,摒除一切雜念,心中頓時一片清明。
“蘇姑娘!”忽的從耳邊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喊。蘇亦晴睜開雙眼,眼前竟已換了天地——原本蒼茫的黃沙之地竟變成了一片純白的世界。“雲清幻境……”蘇亦晴口中不覺念出了這個詞,循聲望去,隻見周池正傲然立於自己身前,素衣飄然,宛如仙人。
周池說道:“難為蘇姑娘竟還記得當年老朽的一番胡話,實則此處乃‘周天幻境’,當年的‘雲清使者’便是老朽了。”
蘇亦晴沒有說話,她知道,周池接下來定會一一厘清自己心中的謎團。果聽周池繼續說道:“當年我因隙遭人追殺,作為九天神龍中的一員……”
“九天神龍?”蘇亦晴似乎對周池的這個身份頗感興趣,周池答道:“九天神龍這個身份乃是後話,若有機會,自會有人與你細說……當年我負傷之後,性命堪憂,為防龍殛之術的自此失傳,遂將龍殛度化與你,而老朽則隱匿它處,欲待風聲過後,再來尋你。然而世事難料,老朽此舉竟會讓姑娘蒙受不白之冤,姑娘投井之後,積怨難消,這才讓外人有了可乘之機。”
“外人?”蘇亦晴疑惑道。
周池答道:“便是煉魂師,他們隸屬於五玄宗,專精入侵人的靈虛並加以煉化,致其不生不死,如行屍走肉,永世不得輪回。不過,由於你身負龍息,靈虛異於常人,所以煉魂師隻是入侵你的靈虛,依著你體內無處發泄的怨氣使你入魔,待你魔性漸重無法自拔之時,也就是你成魔之時。”
“啊!”蘇亦晴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顫聲道:“所以我現在已經遭人控製墜入魔道了?”
周池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姑娘遭人控製不假,但萬幸尚未墜入魔道,此刻姑娘恢複神識,為時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