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時(1 / 2)

今年寒冬的落陽城,比往年冷上一些。

“一百年羅刹花一枚、二百年玄骨草三株、三階赤莽精血七滴,五十年天蛇果半隻……”

筆停,墨止。

“少爺,又要燒掉?這麼好看的字兒,興許能賣不少錢。”

小侍女有些舍不得。

大炎國等級森炎,尋常奴婢沒有資格識字,小侍女也僅僅識得兩個字,綠腰,那是少爺為她取的名字。

少爺這手小楷寫的確實好看,那些個書香門第的小姐都是不及的。

“燒了吧。”

楊玄擺了擺手,用老王的話說,他寫的這些字兒,就算是買下一座城池也不在話下,隻是偏偏傳出去不得。

“藥經、玄天錄、一字不差記下了。”

望著在火盆中化作灰燼的白紙黑字,楊玄心中感歎道。

“咳咳!”

“少爺,您又吐血了,這次真的要尋個郎中了。”

“不許聲張!”

楊玄抹去嘴角的黑血,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少爺您不用擔心咱沒錢,昨天二小姐托人從石頭城送來一筆錢,我這就去請落陽城最好的郎中。”

小侍女急的快哭出來。

“我沒事。”

楊玄語氣柔了下來。

十二火劫,每渡一劫,身子都要承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長期下來自然留下火毒,若不是老王對他這副身子動了手腳,讓他按時吐血排毒,他這凡人之軀,又怎麼能撐過這一十二劫。

“好了,今兒你去做飯吧,燉個百合鵪鶉湯,這次可要掌握好火候,對了,再給老王熱壇酒。”

“少爺,估計這落陽城都沒人能燒出讓您滿意的菜,您上輩子難不成是這廚子?”

小侍女擦了擦眼淚,感到有些為難,自家這少爺似乎天生一手好廚藝,平日經常自己做飯,這倒不是他有多勤快,隻是單純覺得自家侍女做飯太難吃。

“你又想挨打不成!”

楊玄抬了抬右手,笑道。

小侍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嬌臀,前些日子那股火辣的感覺似乎猶在,想到這兒,不由一陣羞惱,連忙跑開。

“算你這丫頭說對了。”

楊玄歎了口氣,披上那件母親留下的裘衣也走出了房門。

房門外是一處小院,一處很小的院子。

梅花兩三株、石桌竹椅一張,隻許一人通過的石子路,再放不下其他物件兒。

有個老頭躺在倚子上看書,這書沒有一個字兒,盡是些通俗易通的圖畫,畫中的男人女人,要麼不好好穿衣服,要麼就不穿衣服。

“身子不好,年紀又大了,少看些書,安心曬曬太陽才是。”

楊玄奪過老頭手中那本書。

“這本翻膩了,改天尋本新的來。”

老頭坐起身子,顯得有些吃力,他看起來實在有些其貌不揚。

每日被小侍女清洗的頭發雖然幹淨,卻也擋不住稀疏,就像秋日凋零的落葉失了生機,一口微微泛黃的牙齒竟還缺了一顆,幸虧平日不笑,不然想來也是極其猥瑣,也許這也是他從來不笑的緣故,平日這般躺著,也發現不了他瘸了一條腿。

倘若衣服破舊些,臉上沾些塵土,怕是和那街頭乞丐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