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是閻浮眾生,舉心動念,無不是罪。脫獲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惡緣,念念增益。
——《地藏經》
妙手烹調百味,炊煙半掩孤星。
人生何處不相逢,一飲一啜天定。
世態浮雲見慣,未解別樣情濃。
心波已亂意難平,清夜悠悠誰共。
第一卷張池進城
第一章千秋雄鬼,誓不還家
奇跡不會降臨到普通人身上,不然普通人就不會稱之為普通人。更何況連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張池了。大學畢業之後,張池才發現,原來想要成為一個普通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條條大路通羅馬,張池也曾對自己的未來存了幾分打算,那些星星點點的希望之光構築成了條條大路,綻放在他年輕的腦海當中。可命運隻給了張池一條土路,他也隻能順著走下去了,不然他將無路可走!隻是有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他還是期待著奇跡會發生,即便身穿九塊錢的素白色卻泛黃的襯衫和一條黑色卻發白的長褲。
這是一條黃沙滿布的土路,這是張池回家的路。
張池還記得,他永遠都是記得,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會伴隨他的一生,他記得,他畢業於一所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大學,但他學的是最有前途的國際經濟與貿易,因為這個專業,他曾無數次的向往著大海,向往著他和大海有關的一切可能性,那裏或許有著他追尋的一切意義,也裹挾著他追也追不到的夢,無數個有希望的夜晚,他夢著,想著,夢想著自己的人生,他的眼光是如此的清澈且高遠!他心中的目光,似要看穿整個世界的真實意義!看穿生命的意義。
畢業了,夢醒了,張池回到了他貧苦的家,四年的學業讓這個家庭變得更加貧苦,他的母親總是在下班的時候歎息,張池也跟著歎息。他的父親張清泉更瘋了,很多時候,張池都不知如何忍受,但也隻能忍受。
都說少年不知歲月長,張池相信這句話,因為一旦知道了晝短夜長這個恐怖的故事,那也就不是什麼少年了,生活鋪開了攤平了擺在他的麵前,曾經的那點意思,也就變成了如今的那麼點意思。
張池的父親,是個瘋子,他的母親總是擔心張池也會遺傳那種瘋病,所以表現的很神經質。
說起小腦萎縮這病,據張池的父親說,有的時候,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張池始終都不理解,即便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不該總是瘋言瘋語的啊!
沿著土路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了一個小超市,這個超市上的人不認識他,所以他在這買煙。
“來包藍白沙。”
那老板正在看電腦,屏幕上的灰塵掩蓋了視頻中俊男靚女的絕色光影,但卻並不影響店老板觀看,沒有起身,老板將他肥大的肚子擠的似要爆炸!臉色都憋的通紅,才費力的取出了那包藍白沙。
張池說:“用下火。”
火焰升起來,把張池嚇了一跳,沒成想打火機那麼猛烈!好懸就燒到了他的眉毛和劉海。
有些氣憤的張池沒說什麼,看那胖老板的身材,張池也不敢說什麼,隻是狠狠的放下打火機,朝外麵走去。
走到一個胡同口,張池蹲了下來掏出那包香煙,用剛從小賣店點著的那截兒煙屁股點著一支新的香煙,望著眼前浮躁的沙子發呆。
其實,一支煙的時間很短,尤其是在無所事事的時候,香煙似乎也不耐煩一樣的,燃的別樣的快,張池已經抽到燒手了,才戀戀不舍的將煙屁股彈開,又從屁股兜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放在了煙盒裏。
是的,張池認為,就算是打火機,每次打火也是在損失價值,這些對於他這名經濟學學士來說,看的很重。
抽過了煙,張池從這個胡同走了出來,轉身就走進了另一個胡同,都是土路,沒有什麼分別,但是那條土路,通向的是他的家。
打開黑漆漆的大門,張池來到小院裏,沒有停留。老爺子在屋子裏閉目養神,耳朵早就不靈敏了,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看到父親就火大!他坐在一個破舊又肮髒的藤椅上,一邊嘿嘿的笑著,一邊看著電視。
他回到房間,將煙藏在床底下的隱秘位置,二十三歲的人了,每次想到自己連抽煙都不大方,就覺得自己特別的窩囊!
但是想想,還是沒有告訴父母,現在的張池,還沒怎麼掙錢呢...
老爺子睜開眼睛,看著張池說道“回來啦?老寶兒啊!”
張池提高了幾分嗓門,然後笑著說道:“啊,回來啦!”
老爺子的眼睛是渾濁的,白內障,在麵粉廠扛了一輩子麻袋,曾經眼睛裏看到的是白白的糧食,現在卻被一層白白的迷霧給遮籠了雙眼。張池大聲的回應著,方便老爺子能辨別出,這是他的乖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