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在川口縣的交情,和上回攻打皇宮的經曆,秦書玉的能力得到明泫的認可,重要的是,明泫插在寧陽城的人已經確認,秦書玉和葉青林已經反目,因此秦書玉順利入了皇宮當了個小統領。
內衛裏頭有數千人,都是當初從兩川口帶過來的人,這些人最初都是由秦書玉在兩川口整編出來的。
他們的排名依舊未變,冷三八和風二百五依然時常因為互相取笑對方的名字而打架,就是這些當初東拚西湊一路亂撿來的兵馬,如今已經個個混成精衛,他們都算是秦書玉和杜鑒的老部下,秦書玉用了數日的時間,暗中找到冷部和風部的人,且數秘密籠絡了大多數原來的內衛,隻待葉青林的到來!
葉青林出神入化的出現在金鑾殿上,不是飛進去的,而是從皇宮西北角的黃穀山爬宮牆入的皇宮,再走出冷宮,去了一處宮女的廂房,掀開床榻下了地道,再從嫻雲宮裏出來,這條密道,是當初雲妃,也就是死去的晴然指給他的,曾經救過他的命,他也因此而欠了晴然一份恩情,今日明泫出的這個看似是難題,對葉青林來說,卻是輕而易舉,他領著一隊人從密道出來,直接就衝去了金鑾殿,明泫根本想不到,他肉眼一直盯著外麵的白衣公子,而葉青林卻早已坐在裏頭。
明泫沒有逃,他不急不緩地穿過人群步入金鑾殿。
子俞和秦書玉、杜鑒各自領著兵馬圍在了殿外,手裏舉著火器,不管還有沒有人效忠明泫,這陣勢,也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
“落弟就是落弟,今日果真讓為兄見識了!佩服!甘拜下風!”明泫站在大殿之上,看著坐到龍椅上的葉青林。
兩旁是嚇尿縮成一堆的百官。
“明兄不必客氣。”葉青林臉上帶著笑意。
“落弟難不成想當皇上?你曾說過,不喜當官,不喜朝堂紛爭!”
“我的確說過不喜當官,但我沒說過不喜當皇帝!若想保護自己的親人,就必須讓自己強大,大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難道落弟以為,皇帝這麼好當麼?若真是這般容易,愚兄為何至今還未登上皇位?”
“那是你,我與你不同。”
“有何不同?”
“他是誰?”葉青林指著懷裏的寶兒。
“皇上!”明泫覺得葉青林在明知故問。
“皇上是誰?”
“天子!”
“他是我兒子,朕便是天!”葉青林站了起來,抱著寶兒,自稱了朕,將寶兒肉乎乎的臉貼近他的臉,那五官,那神態,那張口一笑,如同模版印出來的那般,毫無二致,任誰都無話可說。
“叩見吾皇萬萬歲!”百官之中突然躥出來一人,跪在大殿中間,連連呼喊,連連叩首。
葉青林和明泫同時看去,那不是莊柳奚麼?
莊柳奚大拜之前,暗自緋腹,他早就看出,葉青林不是池中之物,今日果真驗證了他的眼光,此時不拜,更待何時!
他是翰林學士,門生眾多,莊柳奚這一拜,兩旁的人陸陸續續出來大殿中間跪下參拜新皇上,剩下為數不多還在觀望的官員也見風使舵,連忙跟出來參拜,全殿上下,殿內殿外,山呼萬歲!
所有人都跪著,等著葉青林喊平身,唯獨明泫依然站在那裏。
明泫知道葉青林不會殺他,葉青林的性子,他了解。
重情義。
“若你還願意念及兄弟情義,安分守己,心寧如鏡,朕給你一個‘安寧王’!去吧,去兩川口靈秀山莊,帶老王爺去那裏安享天年,你若是閑來無事,便替朕守著兩川口,別讓東平國來作亂!”葉青林對著明泫笑笑,沒有敵意的笑,就如同往日兄弟見麵閑談那般。
明泫眼裏瞬間就湧出淚來!
他們依舊是兄弟!
他就知道,這個兄弟不會對他不好!
......
春霧綿綿,桃花盛開,粉香撲來的日子,花泣被一陣熱鬧吵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睡了數月之久,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走在一片荒蕪之地,見不到藍天白雲和溫暖的日頭,天地......似乎沒有天,隻有地,一片渾沌的昏黃,帶著荒蕪和陰森,她一個人緩緩的走著,身邊不時有腳步匆匆的“人”經過,好像誰都沒有空停下腳步,來和她說上一句話,告訴她這裏是何地。
漫無目的,沒日沒夜,真正的沒日沒夜,她感覺自己走了許久許久,都不見天黑,也不見天亮,似乎永遠隻是一片渾沌的昏黃。
前麵忽然出現不一樣的顏色,她還聽見了水聲,那裏有一條河,岸上一片鮮紅,開滿了嬌豔的花朵,不禁加快腳步,近前去,精神為之一震,聞到了陣陣的花香,如此嬌豔美麗的花朵,她似乎見過,在她父親花長亭的墳頭,那裏曾經長出過鮮紅的花,花瓣如絲,有的向外伸展,有的往內卷曲,很柔軟,如血般鮮紅,它沒有葉子,就光溜溜著花杆子,枝幹卻頑強挺拔。
“來了怎的不過來喝茶?”不遠處一座橋上,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對著她喊,這是頭一個和她說話的人。
而她卻不知為什麼,感覺跟那女子很熟,熟到能隨口就叫出她的名字。
“孟姐姐,好久不見!”花泣對橋上的孟素笑笑。
“你當我願意見你?每回見著你,都得聽你一番訴苦,這回又想和我訴上多少年?”孟素投去一個無奈又憐惜的目光。
“我要和你訴至等到他來為止!”花泣笑著笑著,便含滿了淚。
她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她是那朵如玉小花,獨自長在忘川岸邊,孟素說見過白雲,就如她的潔白勝雪,她總歎無人能識她的嬌美,為了能見到守護著她的葉子,她剜出了自己心,讓血流滿了忘川岸,如今這岸邊的一片鮮紅花海,那都是她流盡的血。
“明知天道神罰,輪回不止,又何必呢?早晚能遇上!”孟素拉了她上前,卻沒有給她斟茶。
“我不想獨自去投胎,然後在世間和他苦苦相尋才能得見,等到他,再一起去心裏安穩些。”
“你要知道,你的身上,有天道咒印,永遠都不會相守。”
“既然我已來到這裏,也不算泄露天機,那孟姐姐何不告訴我,這一世我的咒印是誰?”
“子俞!”
“果然是冥冥注定,子俞這麼好,就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
“你......這回似乎氣息不對!”
“如何不對?”
“你額頭帶著怨氣,是自盡下來的?”
“孟姐姐明知故問,我沒有一世過的舒坦,自盡和正寢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