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子俞轉頭看著冰冷的葉青林,不理會四周的圍困,也緩步走到石階,在葉青林身旁坐了下來。
兩人如同幼時那般,坐在石階上,相互吵嘴埋怨對方。
“所以你給吟兒下了毒,讓她一整年飽受頭疾痛苦!”
“是!隻有我能照顧她!”
“藥渣我驗過了,隻是尋常的方子,你將毒下在了哪裏?”
“燒糖塊,有解毒的糖,有微毒的糖,輪換服用。”
“可你還是沒能留住吟兒,她心裏沒你!”
“她有,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你憑什麼這麼斷定?”
“我與她早已有夫妻之實!”
子俞話音剛落,圍在一旁的護衛身後,花泣透過一絲縫隙看著他們,看著子俞,滿臉淚痕站在那裏,不願意相信,子俞會說出那夜的事來!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去懷疑我夫人?”葉青林語氣顯然不夠堅定。
“我不會向你解釋什麼,願不願意相信,是你的事!”子俞的眼裏,沒有譏諷,看不見得意,隻有濃重的憂傷,和一抹悲從心來無法掩飾的苦笑。
葉青林閉上了雙眼,幾息之後才睜開,兩手拳頭握緊,喊道:“杜鑒!”
杜鑒從房頂上跳下來,對著葉青林拱手。
“叫秦書玉將臻氏帶出去外頭殺了!”
杜鑒領命去找一直消沉的秦書玉,他正在自己房裏喝酒,聽了杜鑒傳葉青林的吩咐,默不作聲的領著人去了關著臻氏的荒院,從後門出了府。
子俞霍然起身,對著圍牆上的黑影揮手,想讓他們去阻止。
“不用費心思了,你離草苑裏養的不過五十死士,還不夠站滿這前院圍牆,外頭就是我的人馬,跳下去也是死!”葉青林緩緩道了聲。
子俞的離草苑,那眾多的家丁不是看家護院,而是子俞養了多年的死士,個個武藝高強,本不止五十餘人,還有一年前派去帝都,夜裏跟到城外刺殺葉青林的那十餘人,全隊被葉青林所殺。
“城裏的官兵你也不用發信號了,路口已堵死!”葉青林又道。
“你也出不了寧陽郡!”子俞咬著牙,他是郡守,各處郡界城關都是他的官兵。
“你出不了南平國!”葉青林冷哼一聲。
似乎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誰也占不了便宜。
“就因為我與吟兒有情,你就要殺我母親,別忘了,她還是你的親姨母!”子俞怒道。
“不止是如此,臻柔兒早晚會死,隻是我想讓她嚐嚐我母親當年的痛苦。”
“你欺壓了她這麼多年,關了她這麼久,這還不算痛苦?究竟還要如何才能放過她?”子俞話音已開始顫抖。
“我說過要放過她麼?她當年讓我的母親死在了親兒子手裏,所以今日,我也要讓臻柔兒死在她親兒子手裏!”葉青林也站了起來,沉聲道。
聽似低沉的聲音,卻讓一旁的眾人都齊齊驚愕,杜鑒愣住的霎那回神過來,不聲不響的退出了人群,似乎誰也沒有去注意,宥文和峻山也不見了。
“你在說什麼?”子俞驚詫。
“你不是臻柔兒的親兒子,當年被你一碗湯藥毒死的那個才是你的親生母親!這就是我這麼多年不殺你的理由,我要你這輩子都活在痛苦裏!”葉青林這番話更是如同一記悶棍,當頭敲向子俞。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葉青林無法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殺手,一直隱忍至今,那是他已經過世的母親留給他唯一的親弟弟。
子俞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的拚命搖頭。
讓他如何敢相信?五歲那年,他的“母親”臻柔兒對他說,那個住在北街小院裏的夫人會阻礙他的前途,日後在府裏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小小年紀不懂分辨是非,隻知道臻柔兒是他的母親,母親說誰不好,誰便不好,端著臻柔兒給他的湯藥,去北街小院子裏,用他的天真無辜的眼神,騙臻夫人喝下了藥。
臻夫人名喚臻雪兒,是他們的親生母親,而臻柔兒是臻雪兒的親妹妹。
“你在說,我母親......秦書玉......”子俞心中泛起苦澀,眼淚湧上來。
一邊的幾個護衛突然一陣慌亂,轉身擠到一堆,有人大喊:“大公子,夫人暈倒了!”
葉青林和子俞同時衝了過去,見花泣倒在了地上,同時伸出了手,想去抱她起來,卻不想,不知又從哪裏伸來一隻蒼老的手,給他們兩人臉上一人打去了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