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金:黃金,九百九十九錠;足銀,九千九百九十九錠,十兩一錠;錦緞,九百九十九匹;金銀首飾玉器兩盒,南海夜明珠一對,南海黑蝶珍珠兩串;禮品:聘餅九擔,海味十八式,三牲三十六對......”宥文立刻高聲念起來。
這些東西,村民連聽都沒聽過。
花泣沒法去估摸宥文念了多久,總之是沒念完,再念下去能從桃源村一直念到寧陽城!
“迎書送到,新娘子抓緊了,新郎官在村外已經等了許久!”是杜鑒的聲音。
天呐,三日,那家夥將三書六禮統統備了個齊全,花泣咬著嘴唇,怎麼辦?難不倒他,對了,還有,花泣趴著窗口對外麵又喊了聲:“我沒有嫁妝回禮,不嫁!”
“嫁妝在此!”老太公聲音又起。
阿婆從外麵拿進來一張皺巴巴的宣旨,上麵前頭是一排小篆,後麵是歪歪扭扭的名字,這是全村人將自己在那山坡上的桃樹送給了花泣,還寫了文書畫押為憑,裏正作保,以後那片美麗的桃林,不再屬於村裏的每家每戶,這是全村人送給花泣的嫁妝。
聽到這裏,花泣眼裏鹹鹹的感動傾泄下來,又苦又鹹的味道卻溫暖淌遍了全身,一直憋著的那股氣,已經被村裏的叔伯阿嬸盡數消融,誰說她沒有父母,村裏都是她的親人,如同父母那般疼愛著她,從窗口望向外麵一張張喜慶的麵孔,那是叔伯阿嬸在替她開心,一大早煞費苦心的陪著她折騰。
哭開了,怎麼都止不住,阿婆阿嬸也不勸她,閨女出嫁本來就要哭,哭的越大聲越孝順,這叫哭嫁!
“鳥兒有了雙翅便能翱翔,魚兒入水才能歡快遊蕩,花兒需要葉子才會美麗,吟兒有了村裏的親人就有了溫暖,謝謝大家的疼愛,阿婆,替我梳妝!”花泣哭紅的雙眼,滿是幸福。
“吉時已到!”
院子裏已經有人在催,而花泣的房門依舊緊閉,裏頭是梳好妝容想要出去的花泣,但這會兒阿婆和阿嬸卻不讓她出門了。
“你們快開門啊?”秦書玉在門外喊。
裏頭沒有回應。
“夫人,開門,你夫君我來接你回家!”葉青林的聲音。
花泣一聽見葉青林的聲音,焦急的望了望阿婆和阿嬸,但裏頭的一群婦人卻依然不讓她走,還衝門外喊:“新郎官要說好話,不說就不開門!”
葉青林愣了愣,說好話?如何說?說些什麼?
顫顫巍巍的老太公湊近了葉青林跟前,小聲提醒他,要說些海誓山盟之類的,葉青林頓時滿頭冷汗,那些話,怎好意思說出口,還當著眾人,自己都一身雞皮疙瘩。
“快說!快說!”院裏院外連大路上的人都開始催。
葉青林被逼無奈,正了正神色,還清了兩下嗓子,說就說吧,人生頭一回,隻此一回,也不算丟人現眼。
“夫人花容月貌......”
“這怎麼能行,換別的!”
葉青林還沒開始說,就被眾人澆了盆冷水,看來這村裏的眾鄉親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夫人最大,以後我全聽你的......”
“套路,不行,再換!”
葉青林已經再想不出能說什麼,也沒人教過他,迎親還有這一遭?
眼看吉時將過,村民比他還急,個個喊著催他快說。
葉青林被催的百爪撓心,冷汗直冒,從來沒哪時候被逼到這份上,深吸一口氣,愣是想不出能說什麼,女人愛聽什麼他不知道,女人希望男人說什麼他也不懂,因為他除了吟兒以外,沒哄過女人。
上戰場殺敵無所懼,偏偏這事難倒了他。
村民等了這許久,已經開始竊聲私語,都在替葉青林憂心,不料一個沒注意,葉青林就近了門邊自己說開了。
“有個姑娘很古怪,很無賴,不講理,難管束,總是跟我鬥氣,誰也猜不透她會想些什麼,下一刻會做些什麼,那年,我喜歡上了她的獨特,卻沒能給她一個安寧,讓她受了委屈,可我知道,她很愛我,依賴我;我很愧疚,沒有照顧好她,沒能守護她周全,今日,我隻想用自己的方式,給她補回我虧欠她的大婚之禮,從此她便是我葉青林名正言順的妻子,一生一世,少一年一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是,不離不棄,離一丈一尺一分一毫也不能,我的承諾,我的心意,天地可鑒,吟兒,但請你相信,但請眾鄉親見證!”
葉青林想起過往兩人分分合合的不易,眼裏不由自主泛起了淚花,聲音不大,卻讓眾人都聽的清楚,說完,轉頭朝眾人鞠了一躬。
村民被葉青林一番徹骨的情義感動的稀裏嘩啦,眼裏也都跟著濕潤,隨後人群開始幫著衝屋裏喊:“聽見了嗎?大公子說的如此感人,你們還不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