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呐聲聲,鑼鼓敲響。
車水馬龍的左雀大街那端,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喧囂嘈鬧。
京城尚書府裏的大公子,外號劉三癩子的大公子劉嶄,正得意洋洋騎在高頭大馬。
他的身後,惡仆、下人簇擁一頂粉色小轎。一個一個敲鑼打鼓,吆五喝六,不斷驅趕眾人讓路。
隱約的哭喊,從小轎之內傳出。想是被堵了嘴的緣故,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知情者低聲議論道:“真是夭壽喲,劉三癩子這個大惡棍,上半月才被淩公子狠狠收拾過一頓。原以為會老實一段時間,可沒想到,這這才幾天時間,又出來搶人家閨女囉!”
這一個“又”字,可說含義無限!
實在是京城年年怪事多,卻不及劉三癩子本人的妻妾多。
準確說,是“搶”來的妾室多!
一個,是搶回來的花紅,二個,是搶、搶回來的柳綠。
這第三、第四,以及之後的無數個鶯鶯燕燕呢,還是搶搶搶回來的!
又有人歎氣接口道:“今天這個姑娘,聽說就住在城東的十三弄裏,人長得漂亮,被劉三癩子看中。因為誓死不從,親爹爹被打了個半死,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一個年輕人氣憤說道:“如此胡作非為,難道沒人告上官府,讓王法收拾他嗎?”
“讓王法收拾他?”
圍觀者搖頭,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可知道,但凡告過他的人,被關的關了,被打的打了,公道沒討回來,個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又有人跟著加了一句:“年輕人,你是不知道,這王法大,實在沒有尚書府裏那位的後台大啊!”
想討公道的年輕人:“……”
喜轎繼續前行,惡奴們呼呼喝喝,繼續起哄。。
劉三癩子腰係紅花,喜服簇新。那感覺,象剛喝了一斤二鍋頭下肚,整個人雲裏霧裏,似醒非醒。
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原本四平八穩的馬兒,被前麵的人兒一驚,前蹄高高仰起,撕著喉嚨嘶叫。隻差一點兒,就要將劉三癩子甩下馬去。
劉三癩子老鼠眼兒一瞪,張嘴就要開罵:“TNND,哪個兔崽子敢來作死……”
出口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隊伍的前方,傳來一個清脆至極,卻又滿是調侃的冷冷音調:“喲,這不是三天不挨打,就想上房揭瓦的劉三癩子嘛……怎地,上次吊你在鍾樓沒吊夠,這才幾天不見,又緊趕緊的,上門搶人家姑娘去了?”
上次吊打?
還在鍾樓?
圍觀者們頓時眼睛一亮,“唰”的一聲,無數八卦眸光,全都落在了擋在隊伍前方、搖頭折扇的翩翩美少年身上。
京城之中,最負盛名的紈絝公子淩子墨。那個風流倜儻、風靡萬千炎國少女的丞相府大公子,正滿臉含笑,一步一步踱上前來。
紅雲映雪色,三月風正好。映得少年膚色冰肌,五官輪廓完美無比。
她,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鳳眼微挑,長眉漆黑。一雙眸子似笑非笑,宛若畫卷中人。
她的身上,有一股子懶慵到了骨子,偏偏清冷到了骨子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致命的吸人眼球。
淩子墨信步閑庭,象是走在自家後院。
她每走一步,都象踩在劉三癩子心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內心的痛悔宛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