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前的城市，我像是迷途的羔羊。
南方的冬天總是這樣：飄不起雪來也出不來太陽，陰翳一日連著一日。天空像是沒上色的油畫，單調的灰白將整個山城包裹起來。我待在房間裏，從早到晚都開著燈。
視線裏突兀的出現了一隻白鷺，在高樓的懷抱裏盤旋了良久。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是馬兒打的。
接通後幾秒，裏麵才傳來聲音
“你去哪了！門敲破了都沒人開！”
“在家。”
“那行，你就在家等著。”
……
估計他也沒料到我會接，我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手機屏幕碎了，腦袋至今還是暈暈乎乎的。我敢保證啤酒和香煙絕對在月老那兒牽過線，要是我是銷售商的話，早把這對伴侶捆綁出售了。
我打開手機，裏麵滿是未接來電，卻沒有一個是她的。阿姝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戀人。我們如願以償考上了一所不太起眼的重點大學，過著計劃中的同居生活。每天一起上課，放學，回家做點小菜。來枳城三年了，這城我陌生還是依舊陌生，但有她陪著，小窩就是逃離苦難的避風港。
現在好了，避風港還是避風港，她那艘小船卻再也不會為我靠岸了。
走向浴室，隨手在屋外的陽台上挑了件襯衫和毛衣。
我在鏡子前看著自己，下巴的胡須又冒出了一點，頭發亂得像個鳥棚，臉有些不合時宜的腫脹。
打開水龍頭，短暫地在氤氳的霧氣中閉上了眼，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我想稍微打整下自己，好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的頹廢。特別是在冬天，人裹得像個棉球，露在外麵的隻有臉了。
我拿起小刀，生疏的刮起了自己的胡子，過了幾分鍾也沒刮下多少。
果然這種事還是適合女人幹，胡子沒刮完不說，下巴卻被刀割破了個小口。
“喂！蘇辭！你他媽倒是開門啊！老子手都要廢了！”
我晃晃悠悠的走向大門，馬兒還是和原來一樣的暴脾氣。
我用手擰開了門把，馬兒卻把大大小小的餐盒“咚”的一聲扔在了地上，一個跨步就把我的手中的刀別了下來。
“兄弟啊，命最要緊！”
“我……”
“你看看你，又不愁吃穿，也不缺房住，同係的女生啊，早就想削尖了腦袋往你床上蹦。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晚點來豈不是得替你收屍了？”
“兄弟啊，我知道阿姝走了，兄弟我已經陪你喝了兩天酒了。別說你他媽可真是個怪物，說完阿姝走了就開始灌酒，既不哭也不嚎，醉倒了都沒再蹦出半個字兒來。”
“幸好老子存著你的電話，不然誰他媽還找得著你！”他側過身搭著我的肩，右手把門口的餐盒一並拿了起來。
我拿起他放在屏風上的小刀，側過臉怔怔地看著他。“來，你他媽來給我刮個胡子。”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用小刀刮胡子啊！來，來！我給你刮。”
“得了吧您勒，就你那個兒，連我的下巴都夠不到。算你還有良心，還知道給我帶點東西來。”我白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飯盒，往客廳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