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八直升飛機起飛的嗡嗡聲傳來時,呼延風正好背著背囊拎著迷彩包,走出陸航C團的空勤宿舍樓。
他有些留戀地抬頭看了一眼跑道方向,想去和團領導還有同學們道個別。
新來的保衛幹事可不想節外生枝,呼延風參加集訓的通知書上的絕密兩個字,除了團領導,也就他知道呼延風去的地方叫特種大隊。他帶著呼延風徑直走向了團部大門。
走在路上,保衛幹事一臉的緊張嚴肅,目光中還透著像獵犬一樣的警覺,跟押送一般跟在呼延風身後。路過大門時,持槍站崗的哨兵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倆,還真以為呼延風犯了什麼錯誤。
大門外左側的樹下,停著一輛軍用獵豹越野車,旁邊站著一位戴墨鏡的少校。保衛幹事上前和少校聊了幾句,將呼延風的檔案交給了少校,還拿著比在一張紙讓少校寫了什麼。他們是在交接,對呼延風的交接。
呼延風一直打量著少校,他的體魄很強健,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力量和威武,此時的呼延風就渴望成為這樣的軍人。
將紙還給保衛幹事,少校揮手示意呼延風過來。
呼延風將雙拳握於腰際,跑了過去。
“你就是呼延風?”少校看著手裏的檔案,又抬頭看看呼延風,最後目光落到呼延風嶄新的肩章上。
“是。”呼延風立正回答。
“才二十一歲就是中尉,年輕有為啊。”少校問。
呼延風眨眨眼,未置可否地看著少校。
“你真是飛行員?”少校又問道,他的眼神和語氣有點像挑選牲口。
“是啊。”呼延風不滿地回答了兩個字。
“看來真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非要去找虐,那上車吧。”少校說。
“是。”呼延風答應一聲,將行李放在後排座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少校和保衛幹事互相敬了一個禮,上了獵豹越野車。
車啟動了,呼延風扭頭看著大門。保衛幹事已經撩腿回了辦公樓,大門前隻剩下還在納悶的哨兵。
“舍不得了?”少校問了一句。
呼延風回過頭來,看著前麵的少校說:“有點,在這裏呆一年了。”
少校不回頭地說:“舍不得可以下車,省的我再來送你一次,其實你可以繼續留在C團飛行。”
少校的話揶揄中又帶著認真,呼延風笑笑:“領導,特大離這兒遠麼?”
“不近。”少校說。
“哦。”呼延風微笑著問:“領導,您貴姓?”
“如果你能留在特大,你會知道的。”少校說。
“哦,”呼延風抓抓耳朵,又不甘心地問:“咱們特種大隊會學飛機駕駛嗎?”
“中尉,如果你覺得跟我說話會更安全的話,你可以繼續。”少校顯然不想再和呼延風說話了。
“好吧,我閉嘴。”呼延風低頭扭臉看看迷彩服上的肩章,靠在座椅上,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他剛戴上中尉肩章不久,還沒人這樣叫過他。
行駛四個小時,前方看出現了逶迤的群山。又前行二十分鍾,前麵的山坡清楚的能看到石頭和樹木的時候,在一個山口,少校停下了車,指著旁邊的一輛皮卡,說:“我還有事,你上那輛車。”
呼延風拖著行李剛下來,一名士官從皮卡車前麵下來,把呼延風像貨物一般推進密閉的車廂,還扔個他一句話:“不要講話!”
呼延風不耐煩了,剛要扭頭瞪那個士官,門啪一聲從後麵鎖上了。
裏麵很暗,味道也很難聞。呼延風摸索著坐下後,先看到一個背囊和一支八一自動步槍,接著才看到躲在裏麵皮膚黝黑的一名少尉。少尉顯然受不了裏麵的氣味,正低頭捂著鼻子。
看見呼延風是中尉,少尉先敬禮,還低聲說了一句:“您好。”
“你好。”呼延風還禮。
“您是?”少尉問。
“哦,我來自陸航C團,我叫呼延風。請問你?”呼延風說。
“我是B集團軍機步師一團偵察連排長鄭誌國,您是警衛連的吧?”鄭誌國問呼延風。
“哈,我是飛行員。”呼延風笑著說。
“啊,你是飛行員?”鄭誌國吃驚的下巴快掉了下來。瞬間鄭誌國又笑了:“像你這樣的人都被招進來,我更覺得這地方來對了。”
呼延風低聲說:“我的通知書上寫著是去無人機中隊,這裏有個中校先讓我去集訓——”
“閉嘴!你們兩個生瓜,再說話,就把你們丟下車滾蛋!”車前麵傳來了吼聲。
呼延風氣得要拍車廂,鄭誌國衝他搖搖頭,又吐吐舌頭,兩人保持了沉默。
隨後,兩人身體的重心不時左右傾斜,說明車在不停拐彎,有時還是猛踩刹車後的急轉。不知道了方向,太陽暴曬下的皮質還有柴油燃燒過的氣味也越來越覺得重了。鄭誌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