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隊伍像一條蜿蜒的白蛇在山林間前進著。
白黃色的紙錢洋洋灑灑的在空中飛舞然後又被揉入泥土。
天空中,烏雲深深的向大地壓下來,淅瀝的雨水讓送葬的路途顯得泥濘異常。
“娃啊,到了那邊,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別再緊著自己了……”
“缺啥了就給爹媽托個夢,嗷……”
看著呂家墳塋新豎起的墓碑,呂父呂母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兩人看了看滿山林立的墓碑,深深地跪了下去,衝著泥濘的土地磕了三個頭。
“呂家列祖列宗,我兒呂塵英年早逝,到了那邊還要麻煩各位先祖多多照顧,我夫妻二人在這裏給各位磕頭了……”
起身,看向遠方,眼神恍若隔世,兩人陷入了回憶,眼淚再次縱橫。
……
“娃他爹,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咱娃?”
返回的途中,呂母拽了拽呂父的衣袖,指著路的盡頭一個快速奔跑的人影顫抖著問道。
“秀芹啊,醒醒吧,咱娃已經不在了,這……”
呂父剛想安慰兩句呂母,但還是下意識的順著呂母的手指望去。
隻見遠方一個人影正快速的向著這邊逼近這邊,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個人類。
遠遠的就能聽到衣袖摩擦空氣發出的爆鳴聲。
乍一聽就像是一輛飛馳的機車一樣。
但是,那熟悉的衣衫,熟悉的身形無不和他們應該已經死去的兒子吻合。
愣神的片刻,那人已經來到了不足二十米的距離驟然停步。
帶起一陣清風卷起了地上還未完全被雨水打濕的紙錢。
呂父呂母看清了那人的臉龐,正是他們已經“死去”的兒子。
來陪同送葬的鄉裏看清來人的時候頓時一愣,心跳都停住了半刻。
兩邊相視無言,仿佛千言萬語聚在喉頭卻無法開口。
突然,呂父隨身攜帶的手機響起。
“喂……”
“二哥!塵塵還活著,剛回場裏,他已經去墳塋找你們了,你等等……”
那邊的話還沒說完,呂父已經緩緩放下了手臂。
呂母和呂父挨得很近,電話那邊的話他聽得很清楚。
“爸,媽,我還活著。”
二老一把抱住呂塵,失聲痛哭,哭聲中滿是喜悅。
世間最最幸運與激動的事情莫過於虛驚一場。
被二老緊緊抱住的呂塵鼻頭有些發酸,一種叫“家”的幸福感在心頭蔓延
……
時間已近黃昏,天邊的太陽沉入地麵,染紅了整片天空。
送走了前來道喜的鄉裏,呂父呂母關上大門,看著坐在炕頭上的呂塵問道。
“塵塵,你這些天都去哪了?”
“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們,你白天說你被湖裏的暗流衝到河流裏,然後被漁民打撈上來修養了兩天才回來,那漁民在河裏撈到了來曆不明的人為什麼不報警?”
“你清醒了為什麼不給家裏打個電話?”
麵對父母投來的目光,呂塵低頭歎息一聲。
“果然還是得說實話啊。”
呂塵父母雖然隻是農民,卻智力超群,精明得很。
在編借口的時候呂塵就知道自己瞞不過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