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肯定是哪裏錯了。”修煉為什麼一定非死不可呢,這意思難道還有別的解法?可左思右想,孟星陽始終拿不出個主意來。如此過了九天,玉玦已經吸收了他大半的靈力,若再不出去,自己就得靈泉幹涸而死。他摸著玉玦,恍然大悟。要如此,並不需要致自己於死地,枯木逢春,絕境逢生,這才是道!
所謂渡生死劫,乃是指可能致命的重大劫難,但這種劫難之中,必然有生可求,所以才能以死為生。而以生渡死,不也正是說明,活著渡劫才是根本所在?現在自己困於此地,即將被玉玦吸幹靈泉,豈不正是絕境嗎。隻有再等數天,當靈泉接近幹涸之時,再行突破之事,定能成功。
於是他不斷釋放靈識,擴張至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以求破綻,同時消耗靈力。在靈覺之術的緩衝期間,他又使用烈陽陣,灼燒此間各物,破鼎、瓦礫、桌椅,能夠燒的東西都燒成灰燼了,不能被燃燒的,則是爛如軟泥,可見此陣威力。消耗的靈力最終不會消散,也不會收回孟星陽靈泉中,而是都進了玉玦之內。
這塊玦就像一個無底洞,再不斷地吸納靈氣,且隻進不出。
數日之後,孟星陽的靈泉已經接近幹涸,那隻神鳳卻依舊挺立,那是由盤古玄光鏡的粉末構建的,上麵依舊附著著些許靈氣,這些靈氣正在彙聚成一滴巨大的“靈液”,靈氣之上有暗淡金光呈現。玉玦似乎不過癮,突然自孟星陽手中消失,鑽入了他的丹泉裏。
“哼!居然如此貪心!”孟星陽知道自己機會來了,也許這就是所謂以生渡死。他原本躺在那棺槨之內,以為是自己失算,一切都將成為泡影,想著自己躺入棺槨內,也少了棺材本。至少,不是死無葬生之地,然而現在,他又重燃希冀,即使再厲害的寶物,也不能在人的靈泉中為所欲為。那裏,可以看成是一片隻受自身控製的絕對領域。
不過,他低估了這塊玉玦的能力,在自己的靈泉當中,它竟然來去自如,如自家一般,飛來遁去,貪婪地向孟星魂不多的靈氣索取。
孟星陽念動《釋武三篇》,以僅存的靈泉之力極力捕捉,若是能將此物粉碎,自己的靈泉會瞬間擴張成一片汪洋大海。他已經沒有多少靈力可以驅動了,但是金色神鳳卻似乎還受控製,此時隻能以意念操控,裂開其中一部分,塑成錘形,狠狠向玉玦咋去。些許靈力從玉玦中泄露,讓他慘白的臉色瞬間恢複了血色。
嚐到了些許甜頭,他更有了自信,盤古玄光鏡雖然已成粉末,但畢竟是遠古的靈寶,這塊玦顯然不如。粉末態的大錘附著了靈氣,變得更加堅固,也更像一把錘子了。猛地砸去,他隻覺丹田隱隱被震痛,靈泉之上,蕩起了一圈金粉,燦燦生輝。
玉玦並未粉碎,而是將靈氣又回饋了一些給他,其量雖然較少,卻更堅韌,更濃鬱,光澤溫潤如玉,力量似濃壓重縮,僅僅是一縷而已,卻讓他感受全身血液急速流轉,新陳代謝加速於體表每一個毛孔,他感覺自己有晉升之相,他似乎正在換血。雖然如此,他還是忍住不衝破桎梏,以便全心全力對付玉玦。
他全身泛著血色,一絲絲自身體發膚各處滲透,然後靈泉中微量靈氣補充血液,他運轉《釋武三篇》基礎口訣,深吸沉吐,本欲納天地之靈氣,然而被那神紋阻絕,有窒息之感。此時,他已無退路,瀕臨失意,靈識驟然化出實體,如一道長矛直衝他麵前的牆壁。砰然一聲,神紋斷裂,浩蕩的天地靈氣湧入此地。
與此同時,靈泉中的錘體變得碩大無比,原本隻有點滴金粉附著些許靈力,此時靈力漫向四個方向,將錘子變得更固實。他以意念推動巨錘向玉玦砸去,玉玦似見狀不妙,竟朝遠處飛去。但未及逃出,便被錘體無情砸中,玉玦裂開,乍泄如山似海般的威勢,靈氣隨後而至,靈泉瞬間擴張成靈湖,並重塑了一尊神鳳。
玉玦何等寶物,又是何等貪婪,在靈泉之中已被撕裂,卻正在嚐試將兩塊合並,自我複原,靈氣又一次被它攝取,像無底的無形大嘴,吞噬著孟星陽體內的所有力量。
“還不老實!”
巨錘再一次砸落下來,貪婪的玉玦四分五裂,斷成數塊,孟星陽乘勝追擊,要就將其完全煉化在體內。浩大靈氣隨意念而動,將玉玦牢牢裹在其中。雖然靈湖已成,但根基不固,他不敢冒然突破,先將玉玦煉化,是最優選擇。
“萬物皆可煉”是“釋武三篇”前篇的主旨,即使這玉玦再厲害,也終究逃不過被煉化的命運,反反複複煉化,將其磨成碎末,最後融於靈湖之中。又細細以靈湖之液細細提煉,約七日後,那玉玦最後隻剩下顆小小塵灰。可無論他怎麼磨煉,怎麼錘鍛,卻始終無法將其再度碾碎。他猜測,這乃是天地間最小的“固態顆粒”,若要再近一步分解,可能需要將天、地、陰、陽、生、死、虛、實的因果關係解開。這似乎是違乎天命的,若深究,恐怕會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因為《大道綱記》已經形成了這個修真世界的具體觀念,以讓修者順天而行,若參悟其真理假果,便是質疑天道,乃逆天修行。但如今看來,《釋武三篇》的內容屢屢與《大道綱記》的要旨衝突,這不正是逆天修行之法?否則,誰會願意承擔死亡的風險,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