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斯站在臨時充作擔架用的木板旁，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的麻木。機艙內的白熾燈很明亮，但也照不亮他如黑夜般陰沉的臉色。
弗蘭克麵無表情地從蘇清鶇已經冷卻變形、略有僵硬的手裏掏出被他緊攥著的終焉之匕，用自己的昂貴的西服擦幹了上麵鮮紅的、還未完全凝固的血跡。
“請把他和卡爾斯安全地送回學院。”弗蘭克表情平靜地從卡爾斯的手裏拿過刀鞘，緩緩地套住了終焉之匕尖銳的匕刃，然後將其收進自己的袖子裏，再熟練地係上了暗扣。
“那是一定，院長。”龔紹方趕緊點頭。丟了一個優秀的博士生，他再傻知道做院長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現，實際上心裏肯定會很不好過，何況能混到中國分部部長的人，那絕對不可能傻。
“最好是那樣。”弗蘭克的聲音如無際的黑夜一般陰沉，令人有點不寒而栗，“卡爾斯，他雖然不是你的學生，但他為你付出的遠比你的學生要多，我希望……你能永遠記著他。”
“……”卡爾斯目光依然落在蘇清鶇被工程車撞得有些扭曲的身體上，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嘴唇，但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於是他隻好默默地點了一下頭以示自己聽進去了。
“不用那麼自責，是他自願的，與你無關。”弗蘭克伸出滿是老繭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如此在意過往，因為一切都將成過往，那是種廉價品，不值得你為它黯然神傷。”
“有時間傷心的話，倒你不如想想，怎麼盡你所能為他報仇。”
“走吧，回你們分部。”弗蘭克說完，自顧自地點了根雪茄，緩緩地向機艙外走去。他不回學院，在這艘飛機上自然不會久待，“這鬼目前隻要別去惹他，他應該還不會鬧出什麼毀滅世界的大事的，畢竟鬼要完全蘇醒都應該是要時間的。”
當走到機艙門門口時，弗蘭克忽然停了下來。他半側過頭，視線掠過跟在身後的龔紹方，用卡爾斯勉強能聽到的聲音，幽幽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卡爾斯，我不得不說，你的命真夠大啊。”
……
“我們出發吧。”女孩毫無聲響地推開男人房間的門，如幽靈般“飄”到他身邊，輕輕地說。
“你還沒睡啊？”假設在晚上，有個在你概念裏應該已經在熟睡的人，卻忽然出現在你背後並跟你說話，想必一般人都會被嚇得一個大哆嗦。
但男人卻沒有絲毫的惶恐，他側過頭看向她，“幾個小時前問你你還沒想好，現在怎麼這麼快就決定了？”
“他們走了。死了很多人，我能看到。”可能是光線的原因，女孩神色顯得有些黯然，“而實際上處決鬼傀這種事情本應該是由我來做的，他們的犧牲全無意義。”
“所以……你是打算趁他們回那裏之前去把那隻鬼傀殺了？”男人稍作思索後沉吟道。
“對。”女孩抬起眼皮，她的眼神非常堅定，閃爍著清光，甚至透露出些許犀利，仿佛一把抽離出劍鞘，露出一小部分劍身的劍，“我已經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好，我知道了。”男人重新麵相屏幕，“那我現在去幫你聯係，盡量讓你能以最快的速度過去。”
“謝謝了。”女孩淺淺地笑了笑，笑容裏不知是因為疲倦還是無奈，顯得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
亞特蘭學院，培訓基地。
“晚上好。”
“……”宋明成跟具死屍似的趴在地上，閉著眼一動不動，看得人好想上去給他踩幾腳。
“別裝了哥哥，你還準備在地上躺多久？”星命雙手抱懷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倒也不急，隻是慢悠悠地提醒道。
“你又要幹嘛……”宋明成心想既然已經被他看穿了，那繼續裝也就沒意義了。他隻得有氣無力地冰涼的地麵上爬了起來。
“這這這又是哪裏？！”宋明成睜眼一看頓時目瞪口呆。他現在居然站在一塊漂浮著的石塊上，石塊的下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