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晚對著手機又把剛剛說了一遍的話說一次,說完了方才感覺很累。
“為什麼死了也會累啊。”她伸了個懶腰。
“因為死人也需要休息啊。”鬱靳弈把被子給她蓋了起來,將她汗濕的發都推了上去。卓淩晚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過去。
背後的付明堂看著這一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卓小姐當時以為您……死了,在涯上不停地喊愛您,發高燒的時候,更是喊著您的名字。”
鬱靳弈沉了眉,臉色中滲透了深深的無奈。即使這麼想自己,她也隻有以為死了才敢對他表白。她父親的死,他母親的死……
伸手,握住她的指,發過一場汗,她的指粘粘的,格外冰冷,怎麼焐都焐不熱。鬱靳弈索性低頭,將唇碰上去,哈著熱氣為她焐。
他從來不向人低頭,卻為了這個女人而傾盡所能。付明堂默默感歎了一陣,知道沒自己什麼事,默默地退了出去。
鬱靳弈低頭去看卓淩晚,巴掌大點的小臉,依然蒼白著,臉上斜著幾條痕,是在找他的過程中弄傷的。她是很愛美的一個女孩子,以前臉上有一點點汙漬都要擦了又擦,如今留著這幾條痕,她如何受得了?
臉本就小,幾條痕一出來,更是差點將整張臉都遮掉。他轉身,去拾了醫生開的去痕藥,用小指點了,輕輕地抹起來。
卓淩晚睡夢中感覺到不舒服,不停地避,他不得不用一隻手握住她的側臉,阻止她的動作。她的臉被他這麼一握,又去了大半,真是小得可憐。
擦完藥,又幫她把汗濕的衣服都換下,方才躺在她的身側抱住了她。凡是富人出身的,都會有些潔癖,鬱靳弈也不能免俗。卓淩晚的衣服雖然換了,但發間,身上,依然有汗味,飄在鼻翼。他卻絲毫不在乎,反而更深地吸了起來,她的汗味代表著她的存在,他的心跟著也鬆馳下來。
卓淩晚是在第二天醒來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鬱靳弈那張放大的臉,俊美如昨,高貴依舊,哪怕睡著了,都不損半點。她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叫何馨蕊,亦不知道自己和他有過那麼多的恩怨情仇,在離開曲子桓後來到他的懷抱,他們每天都這樣相擁而眠,她每天醒來都能看到他的臉。
指,伸出去,描摩著他的輪廓,和以前一樣。
腕,一緊,被人捉住,鬱靳弈醒來,對著她惺忪而笑:“又不安分了?”
這分明和以前沒有區別,但卓淩晚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短暫的失憶後,她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直接將他的臉抱住:“你……你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她記得他乘了直升機去找她,最後直升機落在半山涯頂,人無影無蹤。她坐在那裏哭,而後……
“你真的回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眼淚卻先湧了出來。這驚喜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才好,又是哭又是笑,又呆呆地停了下來,不哭不笑。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的人生太過坎坷,如今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會有好日子。
她在自己的鎖骨下方狠狠地擰了一下,疼得眼淚再次飆飛。
“你真的回來了,我沒做夢!”
鬱靳弈看她這樣,早就心疼得不得了,急過來扯她的手:“本來就不是做夢,何苦這麼擰自己。”
她的鎖骨下露出一個紅紅的印子,正是她剛剛擰出來的。鬱靳弈不停地揉著那個痛處,又憐起她來,另一隻手伸過去壓她的發頂:“真是個傻女孩。證明不是做夢的方法有千百種,為什麼跟自己過不去。”
他的掌寬厚有力,壓下去有些力度,卓淩晚本能地縮了一下,他又揉了幾揉,有點像在揉一隻貓。
卓淩晚卻一使勁,將他的頸抱個死緊,唔唔地又哭了起來:“沒死就好,沒死就好,都快把我嚇死了。”
過度的恐懼把她身上的冷氣硬氣全都逼走,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孩子。鬱靳弈回擁著她,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他的掌心在她的纖背上滑動,一下一下,將她的緊張統統壓了下去。
卓淩晚哭過一通後,終於感覺好受了些,整個人懶懶的,也不怎麼想動。因為兩個人相擁,溫度漸漸高起來,兩人的呼吸彼此相聞,又是一男一女,慢慢有些東西變了味,連鬱靳弈的目光都火熱起來。
他的掌在被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