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讓她再次想起了自己失憶的事。
一個對於過去無知的人會特別沒有安全感,她其實是很想記起以前的。她的指滑下來,扯住了他的袖子:“鬱靳弈,你說我能不能想起過去的事情?”
鬱靳弈的步子生生停住,臉狠狠地繃了一下,幾乎不敢低頭看她,隻僵著聲音問:“你……為什麼想要想起過去?”
“不為什麼,隻是隨便問問。”她想起他曾經說過,害怕她的過去裏有另外的男人存在,正等著她回家。不想給他增加無謂的負擔,她如是說,把剛剛似幻覺一般的回憶直接放在了肚子裏,不曾對他說起。
鬱靳弈繃緊的神經終於鬆開,低頭將額頭頂在了她的額上,滿眼柔情:“我們現在這樣子很好。淩晚,不需要往回看,隻要看將來就好,你要相信,我一定能一輩子給你幸福的。”若是往回看,他和她的幸福就會戛然而止。這樣說,是為他,也是為了她。
這樣的承諾,卓淩晚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放心地窩在了他懷裏:“嗯,我們不往回看。”
隻是,那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到的依然是那個畫麵。夢裏,她甚至看到了自己驚恐的表情。
醒來時,鬱靳弈已經不在,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研究這個夢。如果隻是單純的夢,那也無所謂,隻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因車禍失憶的。見過車禍現場的人都知道,那裏隻有一輛車,可她突兀浮出的畫麵裏卻是兩車相撞。
這讓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可能是正在恢複記憶。為了弄清楚,她特地去了醫院進行檢查。
“失憶者在某些刺激下,有可能會出現一些雜碎的過往片斷,但這並不代表能恢複記憶。我們檢查過了,您頭部當時受傷很重,很難恢複記憶。”
聽醫生這麼說,卓淩晚輕輕地哦了一聲,也不覺得有多失望。現在的生活很幸福,也不是非要有過去不可。
“當然,也不排除想起來的可能。終究,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奇跡,另外,失憶也還算是一個未能完全解開的領域,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如果您真的想恢複的話,建議您到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多走走,往往某一些情境的再現,最能激起一個人的記憶。”不知道醫生是為了安慰她還是怎樣,最後補充了這麼幾句。
卓淩晚並沒有將醫生的話放在心上,出了醫院。她連自己是誰,有哪些家人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到曾生活過的地方去走動?其實過來也隻是純粹好奇,她並非一定要恢複記憶不可。
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鬱靳弈,一則因為鬱靳弈似乎不太希望她恢複記憶,二則,也沒有什麼值得報告的,醫生已經說過她幾乎不能恢複了。
鬱靳弈特意將原本要一個多小時才能結束的會議縮短到了半個小時,為了照顧卓淩晚,他能不加班就不加班。
會議結束後,他快步走向辦公室,背後跟著付明堂。
“鬱靳弈那邊有什麼動靜?”他沉著聲問。
付明堂低聲回應:“沒有什麼動靜,都是在四處遊玩。”
鬱靳弈擰了眉,步子緩了好多。鬱靳責在自己拋出那樣誘人的條件後都沒有反應,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查過他的通訊記錄嗎?都和誰通過話?”他再問。
付明堂拿出一份清單過來極快過目:“這幾天的電話基本是打給遲遲的,其他的就是酒店和一些當地的服務電話。”
他對遲遲好,很早以前便如此了,眾所皆知,鬱靳弈並沒有多想,隻點了點頭:“嚴密關切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不對勁的一定要向我彙報!”
付明堂應了一聲是。他沒有進辦公室,而是折身往外走。
知道他要回去陪卓淩晚,付明堂沒有跟上去,卻不由得笑了笑。跟了鬱靳弈三年多,在他的記憶裏,鬱靳弈是一個近似於工作狂一樣的人物。他的身邊沒有女人,除了偶爾陪七月,時間基本用在工作上。
正因為他近乎瘋狂地工作,才會使得雷諾集團很快上升了幾個台階,也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就贏得鬱隆義的讚賞,並最終把雷諾集團給了他全權管理。
工作起來的鬱靳弈可怕,癡情起來的鬱靳弈也挺可怕的。他還是第一次看鬱靳弈對一個女人好,好到了幾乎縱容的地步。好在卓淩晚並不是那種喜歡借杆往上爬的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