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切都攤開了之後,她自己也明白,和曲子桓不再可能走到一起了。對於他的幻想和期盼,該結束了。
那一晚,她竟然夢到了曲子桓。
他穿了一身筆直的西裝,和她站在一起。她一身雪白的婚紗,頭頂戴著粉色的花環,跟三年前結婚時一模一樣。
神父莊重地問:“曲子桓先生,你願意娶麵前這名女子為妻嗎?不論貧窮,疾病、災難,都對她不離不棄,一生相伴。”
曲子桓點頭:“我願意。”
他把一枚戒指套向她的無名指。
她激動得眼淚直流,他俯身下來吻她……
隻是當她細看時,竟發現吻自己的是鬱靳弈!
什麼亂七八糟的夢!醒來後的卓淩晚回憶起夢中情境,仍覺得荒唐,臉卻不由得紅了起來。
下樓準備去工作室時,她意外地看到了曲子桓。他竟坐在桌前吃早餐!
這三年來,除了必要的聚餐和白秋萍的刻意要求,他幾乎不會出現在餐桌上。這倒著實讓卓淩晚吃了一驚。
不過,片刻後,她收起了表情,默不作聲地出了客廳。
先去交警大隊處理車子,然而後回了工作室。工作室沒有什麼特別的單子,她去設計室把上次量的那個七月的衣長參數表翻了出來,看了一陣,然後在設計紙上畫起設計圖來。
她要給七月設計一套獨一無二的衣服。
草圖結束時,卓淩晚滿意地伸了個懶腰,看表竟顯示已經到了五點!時間過得好快,她收起稿紙,決定明天再行修改。才剛起身,電話就響了起來。
接通,聽到的是“媽咪,媽咪”的叫聲。
“玉嫂說媽咪會來看七月,媽咪怎麼還不來?”那頭,七月的聲音透著興奮,還有渴盼。
卓淩晚的臉上不由得綻開了笑容:“七月,媽咪馬上就來。想要什麼,媽咪給你買。”
當卓淩晚出現在鬱家的別墅大門口時,七月飛跑著衝進她懷裏,把她的脖子繞得緊緊的,一個勁地喊著:“媽咪,媽咪,我想死你了。。”
小藏豬則圍著二人繞個不停,小嘴裏發出嗊嗊的聲音,來應和七月。
卓淩晚用力輕吻著七月的小臉,滿心歡喜,差點滾出淚來,嘴裏回應:“媽咪也想七月,媽咪也想七月。”
玉嫂跟在後麵,嗬嗬地笑個不停,眼睛裏亮閃閃的,卻是淚水。
進門後,七月一直賴在卓淩晚的懷裏,一刻都不肯離開。玉嫂看著他,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這些天七月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鬱先生沒讓他出門。他天天念叨著卓小姐,要我帶他出去找您。鬱先生不同意,我也不敢,這孩子……晚上做夢都在喊媽咪,幾天前還一個人跑出去,說找你,差點丟了……”
聽著玉嫂的講述,卓淩晚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把七月緊護在懷裏,眼淚都要滾下來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捧起七月的小臉,故意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來,“七月,以後找不到媽媽也不可以一個人出去,知道嗎?要是走丟了,爸爸和媽咪會傷心死的。”
七月閃爍著一雙大眼點頭,片刻,卻委屈地哭了起來:“七月想媽咪嘛……媽咪都不來看七月……”
本想教育他的,最後看到他這樣子,卓淩晚反而心疼得要死,忙把他護在懷裏哄:“七月乖,媽媽不對,媽媽不該責怪你。以後媽媽都會在你身邊,經常來看你。”
七月唔唔地哭聲方才轉弱,卻要摟著她的脖子才肯入睡。
脖子被他摟得很緊,似乎怕她趁著自己睡覺離去,口水流下來,全都落在她的衣服上。卓淩晚在他的小嫩臉上碰了碰,絲毫不覺得他的口水髒,反倒為他的依賴感到窩心。
在七月這裏,她感覺到自己的被人需要的。這種感覺在有記憶以來,她從來沒有感受過。
變性後,與父母的關係不遠不近,與曲子桓相敬如冰,與婆婆白秋萍兩看生厭,而失憶使得她對所有人都陌生,自不再接近曾經的朋友。除了偶爾和程園說說話,她幾乎沒有朋友,整個人生都陷入孤寂當中。
七月,毫無戒心地闖出她的世界,一下子貼到了她的心口上。她還從來沒有與人如此地貼近過。
“細看之下,七月倒跟卓小姐有些像呢。”玉嫂笑嘻嘻地走過來,開著玩笑道。
卓淩晚這才將他的小手掰開,朝玉嫂笑。七月的眉眼像鬱靳弈,嘴巴和額頭卻不像,應該像他的親生母親。
“您見過他的親生母親嗎?”她問玉嫂,終究還是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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