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公寓裏,容初都沒有再說過什麼話,安笙等到進門了才小聲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容初沒能聽見安笙的話,許久之後才意識到安笙是在跟自己說話,“什麼?”
安笙歎口氣,拉住容初的手坐下後又捧住了他的頭,強迫他與自己雙目對視,“到底怎麼了?你肯定有心事。”
容初難以麵對安笙,幾經猶疑後還是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跟我媽媽一樣去死。”
安笙也被嚇了一跳,越發溫柔起來,雙手覆蓋在容初的手背上,“到底怎麼了?”
容初先前不敢流露出來的恐懼此刻再也藏不住了,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安笙,我該怎麼辦?我該……”
安笙實在是猜不到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容初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坐到了他的身邊去了,環住了他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
容初最終斷斷續續地將顧年意所說的事情告訴了安笙,安笙半晌也無法褪去驚訝的表情,這就是林想容為什麼現在與林恩再沒有任何聯係的原因嗎?
安笙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來才好,容初的聲音裏卻滿是惶恐,“萬一,萬一她像我媽媽一樣,也死了,那我該怎麼辦?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安笙看著容初滿眼痛苦,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死死地箍住了容初的肩膀,希望他能安靜下來。
容初不知怎的以前從未放在心上的事情現在全都曆曆在目。他將臉埋在掌心裏,“我是有過機會救她的,可我為什麼沒有意識到?”
安笙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擔心容初,卻也不想看到容初因為擔心林恩就把自己逼到了絕境裏。更何況,現在的他是後悔了嗎?從他的描述裏聽得出來,所謂的搭救林恩的法子也就是與林恩在一起罷了。那現在的她算什麼呢?
安笙心裏亂成一團,但還是留在了容初的身邊,哪兒也沒去。她去廚房給容初煮了一杯熱牛奶,看著他一口氣喝完之後又哄著他睡下了。
安笙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往日裏容初逼著自己念書學習的時候覺得煩累,今天反倒是她自己打開了書開始做筆記。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時間過去得也快,然而當初容初給她報名參加的成人高考卻也時間越來越近了。
安笙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都趕了出去,想靜下心來念會兒書,可卻聽到了容初的聲音。
“林恩,林恩,你聽我說……”
安笙掩上書後去看容初,他即使是現在睡著了,也還是一臉痛苦。他心裏該很自責吧?可是事到如今,卻又是一籌莫展。
安笙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趴在容初的身邊盹著了,得虧她身體底子好,要不然這一夜下來怕是要感冒了。她急乎乎地要去看容初,沒想到容初已經醒了,苦笑地看著她,“早安。”
安笙聽到他的語氣知道他不管怎樣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了,“早安。我去準備早餐,你應該餓了吧,昨晚都沒好好吃。”
安笙才一轉身,容初就握住了她的手,“別走,別走……”
安笙好脾氣地留下來,撫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
容初像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一味自責下去,這樣隻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有了決斷,“我今天跟你去一趟花店。”
安笙點點頭。她當然知道容初是為什麼要去花店了。而她心裏的那個疑問也一直沒能問得出口。
林想容並不十分歡迎容初的表情,坐在那兒隻當自己沒看見他。
容初一臉憔悴,但強作鎮定地坐在了林想容的對麵,“林恩現在很不好。”
林想容沒想到容初來這裏是為了說起這事,小心地掩上了手裏的書,“她現在與我沒有關係。”
容初卻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林恩從離開周家後就開始接受心理治療了,但是效果不理想。現在醫生對她的評判已經很危險了。”他本以為因為自己心裏亂極,興許跟林想容都沒辦法好好交流,可沒想到一坐下來之後,卻逐漸冷靜下來,想要說的話也全都說出來了。
容初等不到林想容的回複,便自己繼續說道,“錯的是林恩,可她已經背負了太多的事情了,不該再為此丟了性命。”
林想容像是並沒有被容初的話打動,“怎麼,你覺得是我害死了她?”
容初搖搖頭,“我希望你能幫幫她。”
“幫幫她?我也希望你能幫幫我。我的父母是我的父母,我是我,她不仁,我自然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