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這樣閑散慣了的人忽然過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後還有點不適應。他的微博停更許久後又開始更新了,但自己也說明了,以後這個微博隻會寫他想寫的東西,也與任何公司無關了。想留下的人可以留下,但隻要出言不遜,他也會毫不手軟地拉黑、刪粉。
容初的這一舉動又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網紅無非靠的就是粉絲,可現在容初這話一出口,無疑是不把這些粉絲放在眼裏了。
安笙看到容初的微博評論蹭蹭蹭地往上漲有點心慌,“沒事吧?”
容初一把摟住了安笙,“能有什麼事?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以前是因為有公司的要求在身,不得不跟這些粉絲形成良好互動。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自由身了,哪裏還會管這些事呢?現在看來老爺子的錢花得可真值!
安笙對這個問題也一直鬱結在心裏,兩人纏綿片刻後,安笙慣會不解風情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容初意識到了安笙所說的是誰,有點不樂意,“不去,我都聽從他的安排回去工作了,他還想怎樣?”
安笙勸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可不管怎樣,是他給你交了違約金哎。”
容初的臉上有些不自在,“這話不假,可我也沒讓他交,是不是?”
安笙白了容初一眼,“強詞奪理。”
容初卻是翻身把安笙卷進了身子下麵,“睡覺,想他做什麼?”
安笙不滿,“你今晚也要睡這兒嗎?”
容初卻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什麼話也不說。
可其實容初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每天一進容氏的大樓後,他就開始琢磨道謝的話該怎麼說出口,甚至有時候還會在辦公室裏自言自語。
容仲正巧進來,聽到了容初的嘀咕,“這麼掛心,為什麼不回去看看?”
容初嚇了一跳,隨手拿起紙巾就向容仲丟了過去,“幹什麼嚇人……”但也因為自己的話被容仲聽到了,所以小心翼翼地低下頭來避開了容仲的目光。
“這份文案我很喜歡,特來表彰。”
容初聽到容仲一本正經的口吻後笑得險些岔了氣,但還是不敢看容仲的目光。這麼多年來,容仲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因為媽媽的死而沒有原諒他,可其實不是,而是自己根本沒辦法麵對他。現在險些被容仲知道自己的心事,讓他有些心慌意亂了。
容仲歎口氣,“你呀,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容初不滿意容仲這個口氣,整得他像是哥哥一樣。但也隻是憤憤地盯著容仲離開時的背影而揮了揮拳頭罷了。不進公司不知道,進了公司後才明白偌大的一個公司裏裏外外都需要容仲操勞也真是不容易,所以竟也開始體諒他的早熟和無趣了。
容仲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才從保險櫃裏取出了一個文件袋來。這是他派人調查了那一名心理醫生後拿到的東西。那名心理醫生現在還在給林恩做心理疏導,效果並不十分明顯。
而調查後他得知媽媽生前的確是他的病人,而據調查人吐露,媽媽所需要治愈的竟是情傷。文件袋裏便是那個讓母親困擾了一生的男人的資料。他拿到手已經很久了,可也隻看過一次,更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哥哥會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嗎?父親呢?他知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應該還像媽媽剛去世的時候那樣,一個人扛起所有?
可現在的他真的是愛無能了。到底什麼才是愛?像哥哥和安笙那樣嗎?還是像父親對媽媽那樣?到現在家裏還保留有媽媽的痕跡,要說這樣的父親不愛媽媽,那真是誰都不相信的。可為什麼媽媽心裏的那個人卻並非父親呢?
容仲長舒一口氣。哥哥跟老爺子置氣不過就是因為覺得老爺子對母親怠慢了而讓她積鬱成疾。可如果媽媽的憂鬱全然和父親無關的話,哥哥是不是會原諒老爺子?一家三口是不是可以重新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一頓飯?
容初拿不定主意,但最後還是把這份文件鎖進了保險櫃裏。那個心理醫生為什麼在自己跟前會那麼刻意地說漏嘴他到現在沒有頭緒,曾經跟蹤過哥哥和安笙的那個陌生人也還沒找到,現在似乎不是應該添亂的時候。更何況,就算哥哥因為這事而原諒了父親,可父親豈不是又顯得很可憐?一個自己惦記了大半輩子的妻子,臨終前跟心理醫生傾訴的全是對另一個人的念念不忘,何其殘忍和可笑。這樣的事,就算是他這樣愛無能的人也沒辦法一笑置之了。
這份工作,容初竟然意外地做得確實很舒心。
從一開始容仲就沒有對任何人隱瞞過容初的身份,所以特別撥給了他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將他感興趣的產品的宣傳策劃案全權交給他設計。而容初的能力也慢慢地讓公司裏的那些閑言閑語全都消失了,所以不管是誰看向他的目光都從原來帶著一絲嘲諷變成了帶著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