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仲攤開雙手,頗有些無奈,“誰說不是呢?我以為你去參加比賽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安簫笑著搖搖頭,“這世上哪會有什麼板上釘釘的事情呢?”言語之中,頗多感慨。說罷,他與寧朝安離開了現場。
容仲看著他倆走遠的身影,也隻得冷笑著搖搖頭。安簫不參加職業拳擊大賽的確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對容氏的健身會到底影響並不十分大。真正的敵人從始至終都隻有周遠聲。
容老爺子時期的容氏,稱霸青州商圈,甚至在全國都赫赫有名。對那時的容氏而言,周遠聲不值一提。但容老爺子的崩潰所帶來的也是容氏商業帝國的土崩瓦解。雖然容仲憑借一己之力保存了容氏的實力,但也隻是帶領容氏保守地腳踏實地而已。所以,容氏雖然錢多,但卻都成了死錢。周遠聲旗下的一些公司,錢雖趕不上容氏,但卻在容仲還無力掌舵時,飛速地發展了起來,以至於在不少領域早已遙遙領先,甩下了容氏好幾條街。
近幾年,容仲大刀闊斧地改革,收複了不少失地,令青州的商人們一時間幾乎聞“容”色變,但曾經落下的差距豈可一夜之間追回呢?
至少眼前的這塊骨頭就十分難啃。
周遠聲早年的發家史容仲略知一二,而現在他所倚仗的便是健身館和房地產這兩項。雖說周遠聲手頭上亦有其餘的投資項目,但遠遠比不上這兩項所帶來的巨大收益。容氏已然錯過了房地產行業的發端期,但哪個商人不眼饞這一塊肥肉呢?既然容氏有意進軍房地產,周遠聲便是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對手。所以,總得先來試試水,看看周遠聲這潭水的深淺。體育用品行業是小試牛刀,而健身會所這一塊便是真刀真槍地上陣了。
容仲的算盤撥得再好不過了,先擾其耳目,再直搗黃龍,最後予以重創。當然,若是隻把目的放在房地產這一塊兒上,說到底還是鼠目寸光。而容仲這樣的商業天才想要的是三贏,從體育用品到健身會所再到房地產,他不允許任何失敗存在。這局棋從容氏進軍體育用品行業的時候就已經擺好了陣,已經由不得周遠聲了。你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青大的學生陸陸續續地返校了,沉寂了許久的校園一改冬日的冷清,容初也回到了講台前。隻是,在的他似乎沒有那麼愛笑了,一張臉繃得線條畢露,和容仲的冰塊臉有得一拚;他也不再耐心周到地應付花癡的女學生;就連林恩耍寶逗他笑,他都有些提不起興致。站在講台前的他,經常講著講著便開始走神,然後腦海裏毫無征兆地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安笙。他曾在下班後一個人慢慢地踱去了跆拳道社館,一切依舊如昨,隻是他卻似乎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再去見安笙一麵了。
容初默默地點上一根煙,在自己的風流史裏,安笙可謂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數。自己可以對任何女人溫柔有加、風度翩翩,甚至就連林恩的胡鬧,自己有時也能照單全收。但唯獨對她,自己總是沒辦法一直當個溫柔的紳士。當然,更奇怪的是,安笙似乎是唯一一個對自己不感冒的女人,簡直沒有天理。
容初恨恨地抽了一口煙,自虐似的把煙全都吸進了肺裏,一直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承認,他害怕安笙會忘了自己。
而安笙已經向林想容告了假,收拾好行囊,如期去參加職業拳擊大賽了。拳館裏的一眾師兄姐妹是一道上路的。教練原先想留下安簫照看拳館。他已經結束了健身會所的宣傳工作,但死活不願意留下,非要陪著安笙一起去參加比賽。教練沒法子,隻得由他去了,拳館也隻好先暫停營業。一行人坐上北上的火車時,安笙透過車窗恰巧看到了歸來的候鳥。
原來是春天來了。安笙默默地看著從空中滑翔而過的飛鳥,冷不丁的一個名字卻從心口一閃而過。
容初。
安笙的心揪了一下。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不知道這個春天是不是還來得及和他說一聲“你好”。
安笙望著天空出神,心裏默默地和容初道著“再見”。一轉念,安笙又自嘲地笑笑。那個人或許已經把毫不起眼的自己忘記了。倆人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才對。這樣也好,以後他走他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現在擺在安笙眼前的獨木橋就是即將開始的職業拳擊排名賽。安笙有些緊張,但並非沒有自信,隻是這自信微薄得可憐。她確信這一年,自己的拳擊已經有了長足的長進。但競技比賽在塵埃落定之前,都存在著太多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