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想報格鬥術課程嗎?”一個年輕人落落大方地站在了容初的眼前。
容初不忙答話,先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圈兒。這人比顧年意那小子竟還高出了一些,長手長腿長軀幹,看著分外利落、舒服。這張臉上的確有著安笙的影子在其中,但自己的剛硬氣息也是表露無餘。
容初打心裏很欣賞這樣的男子,便也並不為難他,點點頭。
不想這個安簫和他妹妹的那張冰塊臉卻不一樣,一張臉上滿滿的都是讓人看著格外舒心的微笑。
他點點頭,隨即又詢問道,“以前有過這方麵的基礎嗎?”
容初搖搖頭。
安簫笑著點點頭,“那您一般什麼時候有空呢?我幫你排下課程安排,你同意的話咱就照著那個走。”
容初本來盤算著一定要厚著臉皮問一問安笙的情況,但是這會兒卻問不出口了,愣愣地跟著安簫的節奏沒頭沒腦地跑著。
“安簫,好了沒?”遠處,一個清亮的女聲忽然響了起來。
安簫的麵上微微一失神,但隻一個瞬間便恢複如常,揚揚頭,“快了。”
容初心頭卻又湧現出了萬般失望。這個聲音不是安笙的。
聲音的主人很快便出現了。一個嬌小的姑娘,綁著馬尾辮,圓圓的臉盤白淨得很。那雙眼睛神采異常,讓人不由得想要多看幾眼。
她小鳥依人地站在安簫的身後,安靜地等著。
容初忽然生出了八卦的心思,翩然一笑,禮貌地問道,“女朋友?”
安簫平和的微笑裏突然摻雜了些許的不自在,沉默了良久後,終於點點頭。
容初笑著點點頭,“好眼光。”
安簫倒不大好意思了,羞澀一笑。
容初心裏不由得感慨道,這個文質彬彬的哥哥和那個暴力無比、脾氣還臭的妹妹一定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倆人談妥了相關事宜便一道出了拳館。
往外走的時候,容初一直豎著耳朵聽那對小情侶交頭接耳。
隻聽那嬌小的姑娘說,“這麼晚了你還得去便利店嗎?”
“嗯,安笙讓我給她買點東西捎回去。”安簫的聲音聽著不是那沒有激情。
“那我陪你一起。”女孩子的聲音甜甜的,有種令人毋庸置疑的力量。
“別,已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去。”
“可是我想陪你去嘛!”女孩子撒著嬌。
安簫又回了些什麼,卻是被這秋夜的風吹散了,容初已經聽不大清楚了。
他饒有興致地假想著那個暴力女若是撒起嬌來會是怎樣的畫麵。
風又猛烈了些。
容初徹底清醒了。
那個暴力女撒嬌?那不肯定是恐怖片嘛?
容初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容初所見到的女子自然就是寧朝安了。可寧朝安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為什麼時隔四年之後與安簫重逢,她和安簫倆人聊得最多的竟會是安笙。
寧朝安對天發誓,她絕對不是吃安笙這個比親妹妹還要親的妹妹的幹醋,但是為何四年不見,這個木頭人比之於從前更是呆頭呆腦了?
以前,安簫雖說是一門心思撲在了拳擊的上頭,但好歹還知道隔三差五地逗自己笑一笑;可現在,這個木頭人的心思怎麼好像全放到安笙的身上去了?
寧朝安欣喜萬分地帶著安簫去倆人以前常去的麵館,叫上了兩碗鹵肉麵。她還沒來得及問安簫重回舊地的感覺如何,他已經撓著頭呆呆地問,“安簫喜歡這個麵嗎?喜歡的話,我給她打包一碗帶回去。”
寧朝安不動聲色地繼續微笑著,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平靜,一定要保持鎮定。她是完完全全可以理解安簫現在的一舉一動的,畢竟當初他負氣離家出走之後,整個家庭的重擔都壓在了安笙的肩頭。他內心愧疚,他想彌補,這些都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
但是,和她寧朝安曾經有過那段兩小無猜的歲月的是他安簫啊,她哪裏會知道安笙喜不喜歡這家充滿了他們的記憶的麵館呢?
寧朝安柔柔地勸道,“麵條打包帶回去都糊了,安笙怎麼吃呢?”
安簫撓撓頭,“也是。”
說罷,他便掰開一次性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吸溜起了麵條。
寧朝安仍想說些什麼,但看著安簫吃得那般認真,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卻還是沒說得出口。
以前,她和安簫一起來這兒吃麵的時候,安簫總會先掰開筷子,然後幫著她把鹵肉麵拌均勻了,之後再順手把那雙筷子遞給她。
現在,他卻不會這樣心細了。
寧朝安也帶著安簫去了以前倆人常去的龍華寺。龍華寺的香火已不似三四年前那般鼎盛了,空蕩蕩的寺廟裏有種說不出的寥落感。
寧朝安觸景生情,麵色黯了黯。
安簫卻渾然不覺,整個人竟裏裏外外都透出了股好奇感、新鮮感,就跟他先前從沒來過這兒一樣。也是,畢竟他一去都已有四年之久,有新鮮感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