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最近的精神寄托就是千張結紅燒肉了。
千張結咬一口,鮮嫩多汁,肉和豆腐皮的香味混合著,盡情地滋潤著味蕾,讓他欲罷不能;而這裏頭的紅燒肉,肥瘦相間,醇香而不膩。
他把這種味道叫做媽媽的味道。雖然未免矯情了些,但隻有吃上這千張結紅燒肉的時候,他才會放任自己懷念已經逝世許久的母親。
林恩看著容初吃得心滿意足,心裏動了個念頭。
她覺得自己一定得跟著安笙學會了這道菜,那以後便可以親自燒給容初吃了,甚至還可以憑借著這千張結紅燒肉順利上位,成為堂堂正正的容夫人。
林恩的小算盤撥得是劈裏啪啦,但她就是沒什麼耐性,對廚房裏的諸多事宜更是一竅不通。這不才學了兩三回,便撂挑子甩手不幹了。
安笙站在她的身邊麵上,漲得通紅,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自己教得不好。
林想容在她倆的身後,抱著雙臂,冷冷地說道,“安笙,跟你沒關係,這個死丫頭就這點耐心。這要不是因為她師兄,她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安笙無奈地衝林恩笑笑。
林恩微赧地撓撓頭,隨即便拽住了安笙的衣袖,“安笙,以後你可得給我無限量地供應千張結紅燒肉……”
安笙沒轍,隻得點點頭。
安笙的廚藝完全是自學成材,而自己又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於是飯菜吃著隻要覺得能咽下去就行,便也從不多花功夫去費心研究。現在她的手藝陡然間這麼受歡迎,讓她真是受寵若驚。
當年媽媽還在的時候,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姑娘;可現在,她的手掌心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趼,因為拳擊,也因為生活。
“吃不厭嗎?”安笙算了算,林恩的這位師兄已經連著吃千張結紅燒肉快一個星期了。安笙隻是想了想,便覺得口中滲出了酸水。
林恩搖搖頭,一臉歡天喜地的笑容,“這叫專一。”
安笙滿頭黑線,不知該如何搭腔。
林想容適時地冷笑了三聲,屋裏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個三四度,“這叫什麼專一?我可聽說過他換女朋友比走馬燈還快。”容家在青州商界也是了不起的人家,林想容常常能從先生的嘴裏聽到容家的八卦來。
林想容的話戳到了林恩的傷心處,她卻強作歡顏,“那是師兄他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一遇到了,他就會像對千張結紅燒肉一樣對那個人了。”
隻是,多希望那個人會是自己。
林想容也不再打擊她。眼前這個一會兒一個心思的主畢竟是自己當做寶貝疙瘩來疼的妹妹。
林恩風風火火的學廚生涯終於正式落下了帷幕。容初的千張結紅燒肉則繼續由安笙供應著。
剛好她工作的事也敲定了,說什麼也不要去姐夫的公司,而是讓姐夫托人把她塞進了青大裏頭做個小講師。
頭一天上班,林恩就一早鬧著讓司機把她送去了容初的公寓樓下。她蹲在容初的汽車旁邊,眼巴巴地等著。
容初見著林恩的時候,很是詫異,“你來這裏幹什麼了?”這丫頭現在就跟念大學的時候一個樣,完全是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林恩一見容初的嘴角沉了下去,便趕緊雙手奉上了千張結紅燒肉。這是她趕早去花想容裏取來的。
容初麵色稍霽,既然是看在千張結紅燒肉的份上,那就不計較什麼了,“去哪兒?我送你。”
林恩這才笑眯眯地說道,“我去青大啊。”她獻寶似的掏出自己的工作證給容初看了看,容初這才壓低了嘴角,轟地一聲踩響了油門,要是可以,他也想踩醒這個傻瓜。
一上午的課終於是結束了,容初竟有些吃不消是的,腰和雙腿都酸溜溜的。
容初撇撇嘴,活動了一下脖子,一想到還有千張結紅燒肉在等著自己,他便加快了步伐,喜滋滋地往辦公室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