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土耳其人高聲叫囂著“你們永遠也不能將伊斯坦布爾變成君士坦丁堡。”“我們的祖先一千多年前就已經生活在這裏了。”與他們相鄰的希臘人內心該是多麼五味陳雜啊。
當被古希臘人稱為勝利象征的鷹隼寄居在蘇萊曼清真寺,從這裏它可以俯瞰這座擁有1500萬人口的城市,泰然自若地靜觀歲月的流逝。如果這隻猛禽的先祖在1453年的清晨在君士坦丁堡上空盤旋,就會發現城市的布局與今天相差無幾,但遠遠沒有現在這麼熙熙攘攘。
君士坦丁堡大致呈三角形,南北兩側被大海所保護。北邊是有屏障保護的金角灣深水港,南麵則是擁有洶湧波濤的馬爾馬拉海。從空中俯瞰,可以輕鬆辨認出三角形沿海的兩邊岸上連綿不絕的防禦工事,海潮則以每小時7海裏的速度流過,這座城市既有天然屏障,也有人工防禦。
但這個三角形的西麵底邊才是最不同尋常的。那是一條複雜的分成三道的城牆防禦體係,設有間隔相近的高聳塔樓,城牆外還掘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壕溝,當然在帝國衰落之前這原本是護城河。堅固的城牆從金角灣一直延伸到馬爾馬拉海,封閉了城市,阻擋住外來的入侵。
這就是曆經千年的狄奧多西牆,中世紀世界最固若金湯的防禦體係。對14和15世紀的奧斯曼人來說,它是“卡在真主喉嚨裏的骨頭”,對他們的雄心予以嘲諷,阻礙了他們實現宏圖霸業的夙願。對於基督教世界而言,它是抵抗***的壁壘,保護他們免遭***世界的入侵。
這裏也是千年帝國的心髒,被稱為中世紀最偉大的城市,眾城之女皇。
博斯普魯斯海峽隔斷了歐亞大陸,像一條大河一樣穿過覆蓋森林的丘陵,一直注入到黑海之中。海峽的另一邊是小亞細亞,或者叫安納托利亞,拜占庭帝國曾經最重要的經濟、軍事重地,不過如今也都淪落到了奧斯曼人的手裏。
在朝向歐洲的那一側,大地較為平坦,延伸到西麵140英裏處的奧斯曼城市埃迪爾內,在羅馬人統治時期他的名稱是哈德良堡,為了紀念羅馬皇帝哈德良而建。然而就在這片土地上,正在發生一些非同尋常的事。
在連接兩座城市的崎嶇道路上,一支龐大的隊伍正在行軍。大群頭戴白帽和紅頭巾的人正背負著武器、行囊前進著。弓弩、長槍、火繩槍和盾牌在低沉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成隊的騎兵在經過時揚起煙塵,鏈甲如同漣漪,叮當作響。
長長的輜重隊伍跟隨其後,馬匹和駱駝馱著各式物資以及相應人員—礦工、廚師、鐵匠、木匠和被戰利品吸引而來的冒險家。隊伍的更後方還有一些奇特的東西,大群公牛和成百上千的老公正在無比艱難地將大炮拖過鬆軟的土地,整個奧斯曼軍隊井井有條的朝著目標進發。
如果能看得更遠,就能發現這次軍事的更多細節。一群槳帆船正從達達尼爾海峽的方向艱難而緩慢地頂著風而來,活像是中世紀繪畫裏的景象。高舷的運輸船正從黑海運來木材、糧食和武器。成群的牧民、市民、農民、商販、營妓以及流浪漢從安納托利亞走來,直奔博斯普魯斯海峽,響應奧斯曼帝國的號召。
這些參差不齊的人員將組成一支協調有力的大軍,而這支大軍隻有一個目標:君士坦丁堡,既古老的拜占庭帝國在公元1453年僅剩不多的殘餘部分。
即將交鋒中的中世紀人民是非常迷信的,他們相信語言,追尋征兆。在君士坦丁堡城內,古老的紀念碑和雕像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人們相信,對世界未來的預言就隱藏在羅馬石柱的銘文中,盡管這些銘文的最初故事已經被人遺忘。
1453年的春季非常令人不安,博斯普魯斯海峽上一直籠罩著濃霧,地震不時地發生並且在反常的季節裏下了雪。在已經惶惶不安的城市內,這些都是不吉利的預兆,或許預示著世界末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