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裏,靜心等待的男人西裝革履,墨鏡擋去了他一半的臉,看不出他的表情。直到顧邵澤出現,他才滿意得笑了。
顧邵澤在他對麵坐下,把照片甩在桌子上,“說吧!”
“急什麼?”普誠宇摘下墨鏡,嘴角微微上揚。
顧邵澤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他不記得對麵的這個男人了,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和他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顧邵澤安靜地看著普誠宇喝下幾口咖啡,才又說:“現在,你能說了吧,為什麼要給我這些照片?”
普誠宇冷笑道:“顧邵澤,你還真是把她忘得一幹二淨了是吧。”
“我不明白?”他現在是滿腦子的疑問。
普誠宇笑起來,充滿了嘲諷:“你倒是獨享溫柔鄉,讓她一個人待在冰冷的地下,上天真是不公,當初死得應該是你的,可為什麼你還活著她卻她死了呢?”
顧邵澤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照片上,是她的樣子,他拿起照片,摸著她的臉,問:“她,是誰?為什麼會死?”
“她是把看得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人,她本是你姑姑的養女,順理成章成了你妹妹,你和她相愛,得不到大家的認同你們就私奔,她為你墮過胎,割過腕,最後甚至是為了你丟掉了性命,而你呢,睡了大半年,一覺醒來什麼都忘記了。你看,你把她忘得那麼徹底,她知道了有多傷心啊,你知道嗎?她死了的時侯對你還是心心念念的,生怕你出事,自己都受了那麼重的傷都不知道,她有多愛你啊!”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你的直覺,你別告訴我,當你看到照片時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起初看到她的獨照時,確實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思緒,覺得熟悉,卻又不記得了,後來看到他們的擁吻照,突然心裏就難受了,居然還會流淚。
普誠宇笑了,卻笑得那麼淒慘,他繼續說,“簡默為了你犧牲得太多,因為害怕你再度受傷害,所以,那些所謂愛你的父母寧願埋葬這個故事,自私地讓你重新生活,還有,你現在的女朋友,她沒告訴過你有簡默這個人吧,因為她不敢,簡默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覺得虧欠簡默太多了,所以甘願作簡默的替身陪伴你。”
“夠了……”顧邵澤痛苦的喊著。
“夠了,怎麼能夠,這點痛楚就受不了了?這可不行呀,這怎麼能及我呢?我愛了她整整七年,你拋棄她的時侯是我在她身邊,我以為她會留在我身邊的,可是,你一出現就又改變了結局,你以為你們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
“夠了!夠了!別說了。”顧邵澤抱著腦袋痛苦的垂著頭,自言自語,“我錯了,我不該失憶的,我是混蛋。”
普誠宇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麵,對他吼著,“對,你就是混蛋,就是因為你,簡默再也回不來了,我也再也看不到她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有用了嗎?她就能回來了?你怎麼不去死!”普誠宇拿起桌上的墨鏡,準備離開,走到對麵顧邵澤麵前,不忘俯身對他說,“是你把簡默害死的,你應該去陪她的。”說完,他戴上墨鏡,優雅從容地走出咖啡廳。
為什麼會千裏迢迢回國專門來找顧邵澤?因為他始終是不甘心的,當知道顧邵澤醒來還能開心地過好每一天時,他更是無法忍受,他覺得,簡默的不幸,她的一切,歸咎於顧邵澤。
普誠宇出了咖啡廳,就看到不遠處怒視著他的伍悅,取下墨鏡,他愣了一下,是的,她太像簡默了,現在的伍悅,完全生活在簡默的生活裏,她在模仿,在改變。
也就是一瞬間的錯覺,他還是又回到現實中,慢慢地向她走去。半步遠,伍悅的巴掌就利落地落在他臉頰上,很重,她用了好大的力氣。
“這一巴掌,在半年前我就該給你。那麼,可能就不會釀成大錯。”她握緊手心,隻覺得,手掌連至手臂都有些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