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高燒之後(1 / 2)

遠遠的信在我手已經被攥的很褶皺,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手上。

從遠遠家下樓在樓門口找到圖易秉的時候,我眼淚已經幹了,似乎留著淚痕,圖易秉想要問情況怎麼樣,但是卻沒說出口,隻是看著我點了點頭。

“她沒事的……”圖易秉看著我說。

“你知道?”我疑惑地看著他。

“如果有事這裏不會這麼平靜……你說呢?”他冷靜分析道。

他給我送回家後,我把那封信握在手裏,撕的粉碎,灑在地上。

外麵的天氣已經到了A城最冷的一季,走進家門時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爸媽已經睡了,屋裏燈已經熄滅。

一覺醒來,我四肢十分沉重,頭像裂開一條縫。

“藍藍,飯給你做好了。”我媽走進來,把窗簾拉開,“怎麼了,看你的臉通紅通紅。”我媽摸著我的臉蛋。

“發燒了!”我媽把我叫起來。

“哦,是嗎?”我一點力氣都沒有,隻是下意識地答應著。

“坐起來。”我爸聽到我媽的話也走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多會著涼了,你們不要問哦。”我有氣無力地喝了口熱水。

這麼久的時間,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可是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隻是依稀記得,凍死的魚,結冰的湖水,男人……

我想起來:夢到的是非常灰暗的一天,但人們都覺得是很正常的樣子,男人開著破舊的轎車,我在副駕駛上不敢看他的麵孔,隻是不斷悄悄地督一眼,他穿著西裝的褲子,嶄新嶄新,與髒兮兮的汽車坐墊格格不入。

“去哪裏?”我問他,卻沒有抬頭。

“結婚……”那個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是圖易秉的聲音。

這我才抬頭,“跟你啊?”我問他。

“是我。”圖易秉說話的時候特別冷靜,比現在要冷靜許多,甚至有些讓我害怕。

“場地你安排好了?”我問他,不知從哪來的喜悅。

圖易秉沉默不語。

我任由著看他把車從城鎮裏不斷往外開。

是露天場地嗎?我還心想。

天空一如既往地灰暗,直到車開到一個結冰的湖前,還在繼續往前開。

我突然有些慌亂,“去哪裏啊?”我搖著他的胳膊。

圖易秉身體已經僵硬,眼光渙散,他已經死掉,全身發冷。

我大叫出聲,車已經開到冰湖裏,但是那會湖麵還沒開裂,車不斷往湖中央開著,湖麵開始裂開,我慌亂中不斷把圖易秉往車外拉,湖麵的裂縫越來越大,湖裏不斷跳出來魚,但一跳出來就被冰凍。

我站在湖中央,不斷地看著冰水沒過我們,我才發覺我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婚紗被水浸濕後,變成比天空更灰暗的顏色……

我做完這個夢之後就被窗簾透過來的陽光叫醒。

所有的場景都回到現在。

“我要結婚了!”我用最後的一點力氣跟我爸媽說道。

我媽又摸了摸我的頭,“都燒糊塗了,你跟誰結婚呀。”

我苦笑一下,但我預感,圖易秉回來找我的。

我爸走了出去,房間裏就剩下我跟我媽。

我媽看這走遠的我爸的背影,然後坐到我身邊。

“藍藍,這個世界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愛情如同宿命般無從逃避,不可取代,色授魂予,或者需以性命相拚,我跟你講曾經遇見你爸之前,有一個男人一直追我,是一個又高又帥氣的男人從無數追求者中脫穎而出,無微不至地體貼和追求,抄情詩,寫情書雲雲。

可是造化弄人,我們終沒能在一起。在我要離開家鄉的前夕,男人叫住我,說,我們認識了那麼久,還沒有碰過你的手呢,我能拉一下你的手麼?

媽媽說到這時,臉上揚起了少女般的光輝:“然後,我把手伸過去,剛碰到的時候,我一下子像觸電一樣跳起來了,然後就紅著臉跑掉了。”

她說:你知道麼?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膛一樣。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的今天,這就是每一個少女都體會過的,初戀的感覺。

當你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你才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就是那種日思夜想輾轉反側,為一雙迷人的眼睛著迷,或者偷偷地聞著某人幹淨的肥皂味道的格子襯衫,或者是偷偷期待那雙纖長厚實的手可以把自己的小手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