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大堂以秋紅葉所在的位置被分成了兩半,東邊一半是六具死相淒慘的屍體,西邊一半則是十二個麵色凝重的活人。
刁泰站在秋紅葉的身後,一臉莫名的問道:“誰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沈十一道:“他們全都死了。”
葉繁道:“廢話,誰看不出他們全都死了?”
沈十一道:“平時你總是嫌我說話太多太煩,今天我講得簡潔,你卻又說我說的是廢話,你到底要怎樣才滿意?”
刁泰擺擺手道:“別吵別吵,當我沒問過。”
秋紅葉看向客人們,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要往何處去?”
裴鏡雲率先說道:“在下裴鏡雲,是一個為了撰寫一部關於江湖諸事的書籍,而遊走江湖的閑人。”
三個商人對視一眼,讓那灰衣商人作為代表:“我叫做李義,他們叫做王二與張陸,我們三個都是從揚州而來的商人,要去往汴京談生意。”
青衣武人上前一步,略顯悲痛道:“在下石信,白衣的那位名為楊桐,我們與死掉的兩人乃是結拜兄弟,我們皆是濠州人士,相約一同闖蕩江湖,相約一同闖蕩江湖,打算沿運河一路北上去中原闖闖,豈知卻在這裏遇到了如此惡事......”
坐在地上的貴婦緩緩爬起,坐在椅子上一邊擦拭臉上的血,一邊穩定情緒,過了一會才說道:“我也是濠州人士,夫君姓陳,在定遠做官。”
楊桐眼睛一亮,忍不住叫道:“原來你是定遠知縣陳陽的妻子!難怪我說你怎的如此眼熟!你在定遠可是遠近聞名的潑婦!”
陳夫人將眼睛一瞪,不悅道:“你說誰是潑婦!”
楊桐道:“嘿,定遠一帶誰不知陳知縣懼內,平日裏你說東他絕不敢往西!去年陳知縣打算資助縣裏的一個窮學子,你偏說他看上了那學子的寡母,鬧得人盡皆知,最後更是逼死了那個寡母,而那窮學子則因喪母之痛打算殺你報仇,可對方被你保鏢攔住之後,你卻下令讓人將他當街打死!”
陳夫人眼神犀利,冷冷道:“那是他們咎由自取,哪裏怪得了我?”
石信搖頭道:“你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不但沒有絲毫悔意,反而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禽獸不如!”
陳夫人剛想回嘴,卻見在場眾人皆朝自己頭來鄙夷的目光,她心中一凜,想到自己此時已是獨自一人,若於旁人起衝突隻怕討不了好,隻得咬牙忍了下來,隻將臉轉過一邊,也不說話。
楊桐並未打算就如此放過她,指著地上的屍體道:“他們全都中了劇毒而死,據這位懂得醫術的裴兄所言,他們的血中帶有毒,隻要一觸碰到便會染上,但陳夫人滿身是血,卻又未中毒,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下毒之人,結合她素日裏的所作所為,毒殺幾個看不順眼的平民,對她來說似乎並不算什麼。”
陳夫人急忙道:“你別瞎說!我怎麼會是凶手!”
楊桐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何隻有你沒中毒?”
陳夫人道:“我怎麼知道?”
楊桐冷笑道:“嘿,你既不能自證清白,那便是凶手!”
陳夫人猛然站起,叉腰怒道:“別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說毒是我下的?我還說毒是你下的,我那的兩個丫鬟是被你兄弟的血給毒死的!”
楊桐聽對方說到自己死去的結義兄弟不禁氣得拍桌喝道:“閉上你的臭嘴!我兄弟豈是你能侮辱的!”
陳夫人反駁道:“你死了兄弟就不許說,我死了丫鬟就能隨便讓你輕賤?你一下說這裏是黑店,一下說毒是那個書生下的,一下又把矛頭指向我,如此兩麵三刀,下毒之人是你才對!”
楊桐氣急道:“我見你是個女的才不與你多計較,不要再得寸進尺!”
陳夫人手一叉腰,站起來道:“得寸進尺又如何?反正我也活夠了,有本事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我殺了!”
楊桐怒喝一聲,抬手便朝陳夫人打去,當他的掌與對方頭頂還差一寸時,石信突然出手擋了他一下,使得這一掌落在桌上,隻聽砰的一聲,桌麵當即裂了個大洞。
陳夫人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真的動手,此時她看著桌麵上的大洞,嚇得渾身汗毛倒豎,當即摔倒在地,連話也說不出來。
石信推開楊桐道:“老二,她雖作惡多端,但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動手,你乃是練武之人,這一掌下去若是拍實了,就算不死也得少半條命,這般行為,與她何異?”
楊桐怒道:“你究竟站在誰一邊?她這般羞辱我,難道你沒看到?就算這毒婦不是下毒的凶手,以她過往的惡行,死上十次也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