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頭好疼。
吳峰掙紮著支起身子,使勁拍了拍腦袋。
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
最後的記憶裏,隻剩下刺骨的冰寒。
當《後》的末日場景出現在現實中,他艱難求生了短短一個星期,便意外掉進冰窟,沉入水底喪命。
如今居然重新活了過來?
環顧四周,陰暗的逼仄屋裏,除了身下這張老舊木床,稱得上家具的就隻有窗台邊、角落裏一個箱子。
黃泥混合石塊、木段壘成的牆壁以及腰粗的橫梁,都顯得那樣陌生。
嘶
頭疼再一次襲來,像是被人鑿開了腦殼,往裏塞著石子,疼得他臉上肌肉都在抽搐。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陌生的記憶。
這裏是安村。
前段時間,村裏突兀地爆發了一場傳染病,村中男女老少幾乎全都被感染,隻有幾個十幾歲的少年並未染病。
十五歲的原身元飛,便是其中一員。
得了這種怪病,患者體內的血液會像是被加熱一般發燙,使人全身無力,雖然並不致命,卻十分煎熬。
這怪病十分難治,從鎮上請來的醫師全都無能為力,幾個少年便結伴入了深山,想要找到傳中可醫百病的鏡湖水,為村裏人治病。
途中元飛意外墜崖昏迷過去,此時雖然蘇醒,身體中的意識卻已經換成了吳峰。
借屍還魂麼...不管怎麼樣,總比死了要強。
吳峰強壓下心中不安、不解與恐慌,還有一絲慶幸,起身穿好衣物、草鞋。
腹內空空,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餓多久了,手腳具是無力。
他拖著腳步走向角落的箱子,按照原身的記憶,從裏麵取出一塊幹烙餅啃了起來。
很硬,就像是在啃木頭。
剛咽下去一口餅,吳峰便感覺到,從窗戶縫裏突然吹進來一陣微風,一股血腥氣竄入鼻腔,直欲令人作嘔。
他心中浮現一種不好的預感,蹲到房門旁,心地打開一條縫隙。
門外,是一片血色!
空滿是陰霾,陽光被厚厚的血色阻擋,隻能看見上掛著一顆暗紅的大球。
土路上到處都是血氣彌漫,在空中起舞,還有許多血氣組成的粗大觸手,纏繞在房屋外壁上蠕動,似藤蔓,似蟲蛇。
左側遠處似乎是異常發生的源頭,血氣幾乎凝聚成濃霧,正在朝這邊蔓延,浪潮般湧來。
有動靜!
吳峰眯起眼睛。
血霧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身體扭曲著在村裏的土路上奔走,朝血氣稀薄的方向逃去。
人影的速度越來越慢,身上更是冒出許多細血線,與背後的血霧勾連在一起,越來越密,像是長出了滿身活物般的紅毛。
那人影越來越近。
雖然他的麵容已經完全變形,不過吳峰還是認出來,他是當初與元飛一同上山的幾個少年之一。
他終於支撐不住,就在經過吳峰所在房屋的時候,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整個人抖動起來。
到底是什麼情況!?吳峰身子都僵了。
突然,那人腦袋一歪,臉朝向右,注意到門縫中的吳峰。
微微幹癟凹陷的眼珠裏,短暫地浮現出一絲希冀。
隻是一瞬,他眼中的光亮便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恨、怨毒,以及嫉妒。
觸目驚心。
啊啊啊!!!
他從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同時朝右側一撲,身體重重倒了下去,發出通的一聲。
他雙手撐起身子,用力摳抓地麵,已經皮包骨頭的雙腿更是在地上不停蠕動。
他在地上掙紮著爬動,想要靠近,想要去到吳峰身旁。
“臥槽!”
吳峰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雖然上輩子經曆冰川末日,卻隻見過被凍僵的屍體,哪有見過如此可怖的情景。
隻見那饒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一道道細的血霧如蟲,從他的七竅中扭動著鑽出,彙入後方的血霧之鄭
他本就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