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妻子,我依賴他有什麼不對?”出口的聲音帶著顫抖,連許陳然自己都萬分驚訝,這是她的聲音嗎?反問中帶著幽怨,卻又有一點點撒嬌的味道在裏麵。
赫連止武也是心中一愣,他沒想到她這一開口竟是這樣,這是在怪怨他說錯話?
忽然他想起,那一次他出使大梁,在大梁的皇宮中,她好像也有這般幽怨的撒過嬌,隻是那時候她是對著習涼,而現在……她在和他使小性子?!
看著背對著他坐過去的人,赫連止武長長的歎了口氣,“你的好丈夫勝了一戰,折損我突厥大軍將近三萬人。”
想象著許陳然會像個小孩一樣突然興奮起來的臉,赫連止武突然一點也不後悔自己告訴她這個消息,哪怕接受她的一番冷嘲熱諷他也甘之如飴,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她的回眸一笑。
可是赫連止武猜錯了,許陳然轉過頭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開心,隻是淚珠還懸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許陳然心中肯定是高興的,可隻要她人還在這裏,她就如何都高興不起來,現在赫連止武還有心情來看她,那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這三萬人,又或者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也許這隻是他的誘兵之計。
大國之間的戰爭哪有那麼容易就結束?輸了頂多是割地求和,像大梁和突厥這樣往死裏打的,誰能保證後期周邊小國家不會眼紅,想要上來分一羹?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兩國保持原先的製衡,南北各占一方,誰也不來騷擾誰?
過去許久,許陳然費力的卷起自己右手邊上的袖子,手腕處那朵黑色的疤早已結痂脫落,隻是還有一圈極淡極淡的粉紅色印記。
“想必你應該聽說過齊國的聖花,但凡闖入者皆屍骨無存再無返回者,自我母後去世後斷代花消失,齊國失去了守護神,很快就被消滅掉。”
“這……就是斷代花?”赫連止武看著那一團模糊不清的痕跡有些難以置信。有吃驚有好奇但唯獨沒有渴、望,貪婪,就算這是真的,他也不需要,他要的是不斷擴張,是真正的強大,而不是依靠一朵隨時可能消失的花而苟且偷安。況且齊國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想要一勞永逸那時永遠不可能的。
許陳然點點頭又搖搖頭,“斷代花有五片花瓣,承血紅色,初初長出來隻是一坨紅色的小印記,我父王等得沒有了耐心,認定那隻是塊胎記,便將我送離齊國,眼不見為淨,這也導致後來斷代花真的生成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首先我自己是不知道這是什麼,
那時習涼怕我回去學會了催動斷代的咒語,提前害死了我母後,緊接著又殺了我父王,吞並齊國,我恨透了他,當著他的麵毀掉了這朵斷代花。”
“你怎麼那麼傻,他原本就不是圖你這個,你毀掉斷代花正好是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還白白受了這個割肉之痛。”
許陳然沉浸在往事當中,聽了赫連止武的話不過是慘淡一笑,當時她是氣急了,腦袋一熱就劃了下去,哪還能想那麼多,隻不過現在想想可真後悔,如果這朵花還在的話,她肯定會想方設法去尋得咒語催動這朵花。她要在將大梁與突厥的邊境隔絕起來,她要這世間再無戰爭。
“你帶我去觀戰吧,有他的戰爭,我想去見見他,我就見他一麵。”許陳然並沒有懇求他,隻是這樣的語氣讓人有些拒絕不了。
赫連止武眉頭深深皺著,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瘋了,“戰場遠在數萬裏以外,你一個懷了孕的婦人,你讓朕如何將你送過去?是不是朕帶你太好了?好到讓你以為你說什麼朕都會答應你?”
說罷,整個空氣裏都夾雜著壓抑的氣氛,赫連止武猛地站起身,“如若有朝一日,習涼率大軍攻打皇都,你便可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你的如意郎君,看他如何所向披靡!”可是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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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來得太快,快得許陳然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被允許出了地宮。
一個模樣還算雋秀的士兵領著她往城牆上走,“你們的王上呢?你要帶我去哪兒?”
那個士兵惡狠狠地瞪了許陳然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加快了腳步,許陳然不得不提了裙子跟在他後麵小跑才能趕上他。其實她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可是她不敢去想,她害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現下正是深夜,皇宮中一片安靜,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可是她的的確確是在往城樓上爬,赫連止武想要她看什麼呢?許陳然心中一驚,她聽到了城樓下的打鬥聲,難怪皇宮中一片安靜,連巡邏的士兵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