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說得一本正經,可是看到李哲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她又忍不住笑了。
“怎麼突然想喝茶了。”
李哲還是覺得好奇。
“不知道,就是想喝了。”
“又在看!”
劉一航租住的小屋子,一個年輕女子氣呼呼的奪過一航手中的手機——“看了一個小時了!”
“你怎麼還不回家!”
一航小聲嗬斥著這女孩兒,卻並不是真的生氣。
“明天還有演出,我不回去了,省得還得給你打電話叫你起床!”
女孩兒說完把一航的手機扔給他,起身去洗漱了,那倔強的背影讓他笑了,發自內心的。
公曆新年,一航還沒回家,他還有個小演出,是一些在北京的,愛好搖滾的樂隊組織的,在這些人當中,劉一航已經算是很年輕了。
“要是她真的喜歡你,她會一直等你的!”
“她這麼快就結婚!肯定是把你忘了!”
一航一邊聽著一邊抱著吉他,就像他以前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一樣,這會兒他能做的,就是抱著他的吉他。
看著手機中,穿著紅色禮服的喬佳慧,他的指尖劃過照片中的輪廓,心裏的痛化作了臉上的微笑。
就像照片中喬佳慧那從未變的酒窩一樣,依舊是那麼的燦爛。
“幹嘛?”
不多時,女孩兒從洗手間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看一航整理好了床鋪。
“我睡你床上?”
“嗯。”
“你呢?”
明知故問的話,一航沒有回答,隻是默不作聲的抱起被子扔到地上。
“我知道了!”
女孩兒不再說什麼,翻個身躺到床上。
“不吹頭發嗎?”
“不用你管!”
麵對劉一航看似不冷不熱的關心,她賭氣回了一句之後翻個身,不說話了。劉一航也不作聲,他慢慢走到一個小櫃子前,翻出了一個吹風機,那是這個叫毛毛的女孩兒放在他這兒的,看他這兒連個吹風機都沒有,這個打鼓的女孩兒就買了個新的——“放在你這兒了,萬一我要用的時候正好能派上用場!”
“過來把頭發吹幹了。”
一航的聲音溫柔,他仿佛有無盡的耐心。
毛毛比一航小5歲,在一航看來,她是個時而貼心,時而又霸道的小公主。樂隊裏有她在,絕對不會寂寞。
“航叔!好好做,吹頭發也是需要技術的!”
毛毛很喜歡這樣叫一航,一航也從來不抗議。
“毛毛。”
“少叫得這麼惡心!”
一航躺在鋪了薄薄褥子的地上,蓋著並不厚實的被子,這個地下室是他換了三次後定下來的,之前的那些地方太過潮濕,而這裏,必須也要用電熱毯。
毛毛是東北老鄉,她說她16歲就從家裏出來了,因為爸爸讓她輟學,省下來的錢要留給弟弟讀書娶媳婦用,而她,偷走了其中一半的錢,給媽媽留了字條後就跑出來了,輾轉了幾個城市,做過了各種工作,搓澡工、鍾點工、快遞,幾年來隻是給家裏寫過信,打過電話,從來沒回去過。有一次在一個城市的廣場見到有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在打架子鼓,她當時就迷上了這種樂器,一開始隻是兩隻手指在胡亂的筆劃,後來,拿筷子敲,再後來她知道了用賺來的錢去書店買書,開始自學敲架子鼓。
在北京和一航相遇,也是極其巧合的,一開始,一航在地鐵站附近拿著他的吉他唱歌,而在這兒等車的毛毛覺得好玩,就在他旁邊坐下,掏出背包裏像寶貝一樣的骨錘,開始敲一航的琴盒。
兩人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啊。
“你想家裏人嗎?”
“不想!”
毛毛回答得很痛快,這是一航意料中的。
“我很想,就算經常給他們打電話,我還是很想。”
一航看著低矮的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不知道,毛毛已經哭了,隻是沒有聲音而已。
“小時候我媽說我野,說把我扔到非洲,扔到沙漠裏去,可是現在,她次次電話裏提醒我吃點好吃的,過年一定要回家。”
“毛毛啊,在那邊別虧了自己,家裏這邊一切都好,你爸現在態度好多了,他還去打聽夜校的事呢,還說你弟要是考不上大學就不讓他複讀了。”
毛毛這麼想著,抹了抹止不住的淚水,一航的枕頭都浸濕了。
“你沒事吧?”
婚禮宴席結束後,幾乎站了一天的新娘疲憊得蹲在廁所的馬桶邊,嘔吐不止,身上的禮服還來不及拖,隻是把後背的拉鎖拉開了。而新郎,站在廁所的門口,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新娘根本沒時間回答他,於是他轉身走到客廳的沙發前躺下來,不多時,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