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到了。”車夫恭敬地對著車內喚了一聲後,先行跳了下去,立馬便有人端來小板凳。
“嗯。”趙煜琬聞聲,收起了手中的書,轉頭扯了扯又開始昏昏欲睡的鳳菲璿,低低地喚了一聲,“菲兒,先下來吃點東西再睡。”
說完也不等她睜眼,雙手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往外輕輕一躍,便已經落到了地下,鳳菲璿這時才迷糊地抬頭,問了一聲,“妃兒?誰是……哦,我?”
“嗯,一會和你解釋。先起來吃點東西。”趙煜琬寵愛的拍了拍她的臉,輕笑著將她放到了桌子前麵。
這是下邳城最為方正高檔的客棧,此時已經快打烊,並沒什麼客人,加上趙煜琬的到來早已有人提前清場,店裏的掌櫃就在隔起來的雅間留下了幾盞燈,一桌子的飯菜,熱氣騰騰,讓人看著就食欲大增。
雅間隻有她和趙煜琬兩人,而描畫則大方懂事地跟著其他的護衛車夫,就在外麵將就,鳳菲璿也不管她一個壯丫鬟和一堆大老爺們在一起會不會有什麼不妥,畢竟她曆來不在意這些細節。
反而是曆來觀人入微的趙煜琬,這一路走來,總覺得描畫有些行為很是怪異,她看著隻能說憨厚,不算傻,但又不似一般女孩子那般謹慎,少了一些男女之防。
“你為何又亂喊我名字?萱兒?妃兒?我看不如叫小鳳來得好聽!”鳳菲璿中規中矩地喝完一碗湯。說完,她才拿起筷子依舊是軍人特有的幹脆,大口吃飯卻不讓人覺得粗俗,總人感覺有一種自小就訓練出來的嚴謹,連吃飯也可以做到一絲不苟。
趙煜琬卻與她相反,慢騰騰卻十分優雅地抿了抿碗裏的湯,輕笑著道:“因為太子也叫你萱兒,我想既然易了容,就不如喚個稱呼吧。如果你喜歡,叫鳳兒也可以。就是覺得不如菲兒好聽。”
“你無聊。”鳳菲璿將口中的飯菜全部盡數吞下去,才接著開口,“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易容之術倒是挺實用的,為了補償我嚇破的膽,你教我。”
方才在湖邊,她往水裏一照,差點沒被嚇死,如果不是趙煜琬在身後摟住了她,恐怕一頭就栽下湖裏了,現在是初冬,那湖水雖然沒有結冰,卻凍得徹骨,摔下去,估計遊上來也隻剩半條命了。
轉而她才明白為什麼描畫見到她的臉會那麼驚悚了,那根本就是一樣的身材,兩人的麵容,我擦。
這個死混蛋,給她易容了也不說一聲,害她差點被嚇破膽。那水中的女子雖然不如她之前的麵容,卻也是風情萬種,嫵媚過人,一看就知道是人間尤物,她還以為水裏來了個狐狸精。
“不教。”趙煜琬想也沒想就拒絕,他要是真教她這玩意,就是自找麻煩,她比狐狸還狡猾,比狼豹還勇猛矯健,一旦脫離他的控製,躲進人群,再加上這易容之術,他想找她,難上加難。
鳳菲璿氣得直咬牙,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空碗擱下,死死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誰想,這人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中,他依舊優雅地從湯碗中抬起眸子,謙和地問:“還要添飯麼?”
“不要,你自己吃吧,撐死你。”鳳菲璿又是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起身就往外走。
他拉住了她的手,揚起眉,有些無辜地哀求:“先陪我把飯吃完,可好?”
“憑什麼?”鳳菲璿惱了,他怎麼老是這樣故作無辜呢?明明這麼強大又高不可攀的人,倒是到了她這裏,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她虐待了他麼?明明每一次吃虧的都她,在這人麵前,她一點好處都討不到不說,還搞得自己好像人販子一樣,內疚得要命。
“易容之術很複雜,需要用藥,還要內力的支撐,你現在的身體很虛,不適合費神,等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再教你。可以麼?”他將她拉了拉,兩人的距離又近了幾分。
屋內的油燈搖曳,兩人的影子一高一低,時而糾纏時而偏離,絲絲縷縷,纏綿不已。
不過,很溫暖,連呼吸都那麼貼近。
鳳菲璿心一軟,轉身又坐了下來,睨了他一眼,不解地問:“說起這個,為什麼我這兩日沒有覺得心中再有血氣上湧的感覺,但是依舊覺得困頓呢?按之前的毒發的症狀,應該是心如刀絞,偶爾會吐血,然後就是沉睡不醒。現在好像也隻是沉睡,心跳很平穩。”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按在心髒的位置,疑惑地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