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論跟地心說一樣，就是一門偽科學。”
坐在電腦前，白晨看到這樣的一個標題，他當場就不淡定了。
他雙手做著熱身運動，掃了一遍正文，確認自己的40米大刀不會誤砍友軍，正式發起了反攻。
“進化論這麼高大上的問題我管不著，可你黑我地心說，這個可不能忍！”
兩隻手仿似裝上了馬達一樣，噠噠噠地敲個不停。
“宇宙學馬赫原理如是說：無論我們認為地球是繞自身軸旋轉，或者認為是恒星繞地球旋轉而地球處於靜止，這都是無關緊要的。
按相對論來講，大家都是相對的慣性參照係，認為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這很科學，並沒什麼不可。
隻不過我們觀測的時候都是以更方便理解的方式來處理，這點很貝萊克，你知道麼？”
啪啪啪寫了一堆，沒想到對方回複得也快。
“你這個是廣義相對論，廣義相對論，就是個屁。”
一個字仿佛帶有回應，白晨憤怒了。千言萬語心頭起，無盡觀點滾滾來，一篇萬來字的小論文在他腦海中迅速成形，最後，“夠鍾。”
一把渾厚的聲音、簡單的兩個字打斷了他。他默默關掉了瀏覽器，當作看不見。
他知道，這些東西即使寫出來了其實都沒什麼意義。
正如你想叫醒一個不願醒來的人，根本無法做到。除非，火災。
“三分鍾，剛剛好。”一個胖子不等白晨已經率先吃了起來。
白晨拿起自己的碗麵，吃了一口，問胖子：“我有點不明白。我跟你吃的也沒什麼不同，頂多你飯後吃兩個橙，我吃一個。但怎麼你的身形就是不見消減，我的也沒見增加。”
胖子唰唰地吃掉了一半，然後才說：“這世界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就像我們這桶麵，折上折兩塊九一桶，人家那個什麼店的，二十九一桶。你以為不一樣嗎？還不是沒有酸菜一樣丁點肉沫。這個你能明白？”
白晨悠悠地吃著，麵對胖子的質問，他很不湊米氣地說：“這個我明白，這是營銷上的……”
“停。當我沒說。”胖子敗退，還敗的很慘，隻能跟白晨改口說：“那是我這第二個橙子的邊際效益還非常高，但你的已經成了吊耳他x，基本歸零。”
白晨好不確定地問：“你這引用的是微積分？”
胖子一邊掰橙皮一邊說：“沒有，我這說的是女人。”
胖子很快解決了戰鬥，但白晨還沒有。不想丟垃圾的胖子坐在那兒閑談了起來。
“人家宅是一種文化，但我們宅，哎，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白晨輕輕一笑，說：“可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在稱呼上。”
胖子臉色立刻就變了，急忙打斷說：“行，我知道是哪三個字，你不用提醒我。”
白晨果然沒說，不過說出來，可能友盡。
白晨想到最近比較流行的“996”，又想起另一個室友，於是說：“能宅已經算是不錯，想文強那樣，想宅都隻能宅在公司裏。”
胖子不同意了：“你怎麼不跟廠裏的比？你怎麼不跟村裏的耕牛比？村裏耕魚塘的都比你更牛逼。包租婆的小花更是完敗你。”
說起小花，白晨無顏以對。小花不是人，是隻花貓。還別說，人家吃的貓糧確實比他們的桶麵貴得多。而胖子之所以反應那麼大，也不是因為小花，而是因為文強。
提到文強，雖然大家是室友，但胖子和白晨其實跟他都不是那麼熟。胖子是有些妒忌和羨慕文強的。別看大家看上去現在都差不多，別看人家到了晚上不時就在公司裏過，白晨和胖子都知道，幾年之後人家就會把他們甩到身後，甚至會找個女友，組織自己的家。
為什麼是“女友”？因為現代都市人離婚率實在太高，“老婆”二字在白晨和胖子的心裏麵又太過神聖。
當然，這裏頭，男人怪女人，女人又怪男人。
歸根到底，怪誰？
白晨不知道，胖子也不知道。但他們都知道男人是個什麼德性。沒錢會禽獸，有錢會更禽獸。所以，你若說男人沒責任，他們壓根都不信。但你說他們有了錢肯定也會是那樣，他們同樣壓根都不信，等有了女人再說吧。
想起女人，胖子感概：“要是等哥有了錢，臉蛋好、身材棒的女人肯定要找她一~個。然後好好地對她，嗬護她，愛她，隻跟她一個麼麼噠。”
“那你不是要有了錢，而是要有很多錢。”
“靠，不就是很多錢，明天我就回去請假然後去找份996。”
“996估計也不夠。這基本上就是一個悖論。你會迷失在尋找的過程之中。”
“胖子意誌堅定！”
“即使這樣，你對她那麼好，她十有八九會綠了你。這是……”
“行，心理學的知識你不用給我補習。綠就綠唄，反正哥也綠過很多人。”
“果然心寬體胖。”
“要是你有了錢呢？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悶騷，別以為你曾經有過幾個女朋友就不是……”
“要是我有了錢？”白晨後麵的沒注意聽，聽到胖子前麵這一句他已經陷了進去。
過了幾秒鍾，又似過了幾分鍾，又像過了幾十分鍾，胖子想去拍一下發呆的哥們，可是，白晨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嚇了胖子一大跳。
“哥們，你要不要這麼興奮，你想到啥啦？”
麵對胖子的詢問，白晨沒正麵回答，反過來問了一句。
“你看看，這些是什麼？”
“這些是什麼？”胖子起初不為意，但望桌麵上一看卻是眼珠子都無法再移開。“兄弟，請告訴我，這些都是真的。”胖子不自覺地把手伸了過去，拿起一疊，翻弄了一下。沒錯，這聲音對上了。
“靠，這居然是真的！”胖子吼叫了起來。他震驚地望著白晨說：“哥們，你怎麼做到的？”
白晨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隻不過，桌麵上那些百元大鈔從十幾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加到了幾十疊。期間，胖子都沒有發現，原本兩個吃完剩下的空麵桶和橙皮早已消失不見。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震撼到什麼話都不會說。
人家常常說現金的衝擊力是巨大的，他以前還不信，現在，是想不信都不行。
“哥們，你會變錢了？”胖子又問。
白晨這次回答了：“不是，這些都是我從魔都商業開發銀行的銀庫裏拿的。”
“哇塞，你打劫銀行。”
白晨摸了摸鼻子，說：“差不多吧。我本來想從這裏的銀行拿，但怕人家很容易查到。於是，我想到千多公裏外的魔都應該就沒問題了吧。我還在半路拿了個麵具帶上的。”
這回胖子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聽起來比會變錢還要神奇。
“千多公裏啊。哥，你就是會停住時間，也必須飛很久啊。”
白晨沒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是飛，應該是躍遷。像愛因斯坦說的，在現實世界裏跳幀。差不多就是這樣。”
胖子聽得雲裏霧裏的，又問：“具體感覺如何？”
“具體感覺？”白晨回憶了一下，斟酌過用語，說：“剛才我想著你問的問題，突然就想到了怎麼才能有錢。”
胖子驚愕，問他：“你想到了去搶銀行？”
白晨白了他一眼，答：“不是，我是想到了銀行有很多錢。但正當我進一步想不知究竟有多少錢時，我就像離魂出竅那樣，跳出了這個世界。有種感覺，仿佛想到哪，馬上就可以到哪。什麼牆壁啊、櫃子啊，完全擋不住我了。”
“牛，牛大發。”胖子聽完，隻想到這個字。
但他很快又有了個新問題：“你沒有趁這段時間，在我臉上畫隻龜吧？”
白晨麵露遺憾，說：“還真忘了。要不現在補一隻？”
胖子一如既往地甩了白晨一個臉色，裝出生氣的樣子，白晨笑了。
笑過後，白晨說：“怎麼樣，現在錢有了，你敢花嗎？”
這個問題一點都不輕佻，很沉重，叫人不好好想想都不行。
上百萬就放在茶幾上了，但，花嗎？
剛剛不是說有錢了怎樣怎樣，現在錢有了，貌似想要還會有更多，但，又該如何？
胖子思想鬥爭了十多分鍾，最後，他不確定地說：“還回去？”
胖子第一次發現，原來花錢都需要勇氣的，想做個壞人都不是那麼容易。
白晨這時有點像個燈神，還是威爾·史密斯的那個版本。他僅說了句“好啊”，緊接著滿桌子的錢都消失不見了，包括胖子手上拿著的那一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