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往前走,站在了周建軍的身邊,低聲跟校長問了好,對陳的敵意卻很明顯。
那邊校長剛想借著周慕雲過來的機會,說一說今天在考場上的事情,倒是周慕雲先開了口。
“這位老師,姑且稱老師吧。您這會過來大概是因為我在考場上頂撞了你的事情對吧?”
他還顯著稚嫩的嗓音,將這些話說出來其實是有些奇怪的,但在場的幾人實則都已經經曆過周慕雲的早熟,也不覺得奇怪。
陳劍英本來以為她帶著校長一起過來的,將事情說了,那必然是她這邊占據上風的,然而竟然被這個小毛孩先開了口,她愣了,周慕雲繼續說。
“啊,提前交卷應該是小事情吧,畢竟是我的自由,老師您說是吧?您要是說是為了我好這種話,那也大可沒有必要。畢竟我比您更清楚我能做出什麼樣的試卷,拿到什麼樣的分數,沒有必要由您來操心這個,就算是考零分,提前交卷也是我的自由,更何況我拿滿分。”
“但那是在考場上,知道什麼叫做紀律嘛?你說的什麼話,傻逼?有你這麼罵人的,沒點家教,怎麼說你爹也是教書的,怎麼教的你?”
大概是因為完小的校長在,陳劍英沒使出來潑辣的本事,還在因循的給自己找理由。
“那您看看,您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一個傻逼呢?我哪裏沒有遵守考場紀律了?我自己寫的題,到了點才提前交的卷,你把我攔住不讓我走,成了我不遵守考場紀律了?我罵你一句傻逼怎麼了啊,還說我爹,你自己那副更年期的嘴臉,您大可以自己去廁所裏邊照照鏡子,就知道沒家教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了。”
周慕雲慢條斯理的說話,老周校長在邊上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周建軍則一臉驚訝的看著周慕雲,至於陳劍英臉色青白流轉,氣的仿佛頭頂上要冒出來九竅的煙。
“嗷嗷嗷,給力嗷。”炫狗收了狀態欄,自己趴在正中,拍著爪子喝彩,“要是能夠更簡短更有力那這嘴臭我必給你滿分。”,瞧這狗,甚至還做了一下點評。
驚訝是周建軍的,嘴炮是周慕雲的,憤怒則是陳劍英的,這裏的最高權力者——老周校長,木然的站在最中間的位置,什麼都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感覺,這裏的主人並不是他,可他才是校長啊,權與力都應當在他手中才對的啊,因此他咳了一聲,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陳劍英顯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被周慕雲的話語激怒了。
整個人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子一般,已經有些稀疏的卷發此刻仿佛迎了風一般,微微的動起來,整張臉呈現出一種變態的紅,殺氣四溢的眼神透過黑色的大框眼鏡,照直射到周慕雲臉上,然則周慕雲想說的已然講完了,因此對於殺意視而不見,把頭低著輕笑。
“你個雜種,你全家死絕了嗎,你爹出門被車撞死,你媽掉糞坑裏邊,你是傻逼你全家都是傻逼。”
她已經全然被激怒了,實則帶了老周過來沒有占到主動權,隻是其中小的一部分,而真正讓她出離憤怒的緣故,是周慕雲的態度,那種明明做出了事情,卻無所謂甚至反將一軍的姿態,讓陳劍英最為厭惡。
她雖則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自小家裏邊就在縣城裏的教育係統裏有錯綜複雜的根基,丈夫也算是實權科長,雖然聽起來也就那麼回事,但在這個一畝三分地裏邊,也算是書香門第——響當當的人物了。
這樣的家庭,再加上初中教導主任這樣的位置,她的個性也是強悍的,打小沒受過什麼委屈,一路順風順水的到了四五十歲了,卻碰到了這樣的人——一個六年級的小學生,無知無畏的挑戰她來了,陳劍英整個人炸開來,用著大家都聽得懂的鄉音,開始罵罵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