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坡市的冬天總是伴隨著冰冷刺骨的北風,我一大早便被吵醒,此時正依偎在窗台上聽著旁邊院子裏的嚷嚷聲,那是一群年事已高的大媽大爺正在買一種被稱為“字花謎”的東西。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老掉牙的賭博騙術,莊家會在每天特定時間發布一條所謂的謎語,其實就是一些古代的詩詞以及民間流傳的繞口令隨意拿來拚湊出的句子,然後院子中央有一副財神或是其他菩薩的畫像,上麵隨意排列著36種動物。
那些詩詞的答案就在這36種動物之間,雖說是解字謎,但其實每一句詩的答案都可以由莊家任意編造,然而還是有很多人不信這個邪,總想著自己有能力解開這些詩詞之後的秘密,殊不知莊家已經賺得盆滿缽滿。
“書藝啊,一會要不要去看看字謎?”我們家老爺子此時在門邊喊道,雖然我不止一次告誡他這些東西不可信,但這頑固的老頭子就是不信邪,每天都得去買上幾把。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受到過多的影響,我昨晚居然夢見了今下午的字謎題目以及答案,題目是啥我記不清了,但那似乎是和五行的“金”有關,答案我記得非常清楚,是蛇。
不得不說,有時候夢裏的東西就是這樣奇特,我摸了摸兜裏剩下的一元錢,擰了一把濕毛巾在臉上一頓擦後,打算按照夢裏的答案去試一試,緊隨著老爺子的腳步出了門。
我從來到這個世上便沒有見過我的母親,聽老爺子說,她是在我出生那年因難產而死,所以我從小便頂上了一個克母的稱號,由於我的存在,後來老爺子也沒有再找老伴,一方麵是因為他不想,另一方麵也許是其他有這種想法的女人都被我的傳言嚇退了。
一路上,街坊鄰居都親切地同我們爺倆打著招呼,但我卻根本不想理會這些家夥的虛情假意,老爺子是一個老木匠,人們都稱他為“錢木匠”,由於年輕時有這門手藝,加上腦袋還算好使,現在我們家已經是這一片出了名的萬元戶。
而我,一點也不像老爺子給我起的名字那般文雅,相反,17歲的我早早輟學在家,成天遊手好閑,大家都在私底下議論老爺子的家底遲早要被我給敗光,這也是我為什麼如此討厭這群家夥的原因。
沒走幾步,轉角我們便來到了隔壁人頭攢動的院子,“老錢!你快來看看!”隻見隔壁的張大爺一邊喊著老爺子一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寫滿了字的信簽紙。
“老錢,今天的題目就是這個!我已經算得差不多了,答案肯定是虎和馬!”張大爺自信地顯擺著他的計算結果,見老爺子把信簽紙拿了過來,我急忙湊過去看了看。
隻見排頭寫著一句話:曉站金宵鼓未眠,腰下劍直斬樓蘭。
句子裏那個“金”字格外顯眼,我立刻想起了這似乎就是我昨晚夢見的那個題目……
趁著兩個老頭子攀談期間,我好奇地鑽進人群,來到了售賣桌前,負責收錢的是我的好哥們,名叫李賢平,我喜歡稱呼他為“小李子”。
這家夥比我小兩歲,是大人們眼裏乖孩子的典範,現在還在讀初中,他的大伯“李老黑”也就是這次字謎的主辦者,老黑雖然不時也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不得不說他絕對是這一帶“教父”級別的人物,不管誰家有個大事小忙,現場一定會有這個慈祥老伯的身影,由於現在正值寒假期間,所以小李子便來幫助自家大伯打理“家族生意”。
“哈哈,書藝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是從來不信這些東西嗎?”小李子看到我顯得非常開心,因為終於有個朋友能在這無聊的下午陪他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