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個好東西,它可以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慢慢抹平那些痛苦的回憶。
昆嵐的冬天並不是太冷,除夕的鞭炮聲才過去不久,窗外已是春意盎然,這才一轉眼的時間又快要收假了。
這一年半以來,我努力忘記那些不愉快,雖然父母與小團都希望錢蕾有朝一日能回到這個溫馨的城市,但日子久了大家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些人生中的過客。
現在我也想通了,對我而言,我們隻有互不相見,我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中的包袱回歸到正常生活裏來,正如那句話: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自從錢蕾離開後,我不時也會去找錢叔坐坐,有時確實隻是去陪他嘮嘮嗑,但更多的時候則是請他幫忙解決一些我觸及不到的事情,聽他說錢蕾回到他們老家津坡市自己開了一家店,現在已經是個大忙人了,隻有在錢叔每次去送藥的時候才能見她一麵。
Traum的名氣緊緊跟隨著現代年輕人的心理壓力變得越來越大,來這裏就診的人越來越多,大到公安局的心理犯罪求助,小到夫妻兩的磕磕絆絆,老皮總是表現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氣質接納著各式各樣的“病人”並樂此不疲地沉溺於其中。
我除了每個周末去找他拿夢境清除劑外,時不時也約他出來喝個咖啡,對於之前的事情我們還會做一些皮毛上的探討,畢竟我和他都已經不願再觸及各自的傷疤。
至於其他幾人……
“老周,你快過來!快gg了,我玩不了啊!我靠,這……”波爺正在電視機前大聲呼喊著我,王澈與小團在一旁哈哈大笑。
在我們散夥的時候,王澈屬於團隊裏最慘的一個人,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相信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結果她夢想的“突破人類理解的學術研究”還沒開始就草草結束了。
她和老皮一樣,也是一根筋到底的學術派,在糾纏我很長時間沒有進展之後,她把目光瞄準了當時的夢境記錄員波爺,基本不和女人交流的波爺哪能受得住王澈的攻勢,一個星期不到就徹底淪陷了,隨著她的研究慢慢深入,我們也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剛才的敲門聲讓我不得不放下遊戲手柄,波爺喊我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朝電視上看了一眼,當看到上麵“YOUDIED”(你死了)幾個字母,抱怨著是誰這麼無聊,偏偏要在這種緊要關頭來敲門。
“周堯哥!過年好!”
眼看外麵站的人竟是許久不見的張雨霖父女倆,我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一邊向雙手提滿禮品的老張寒暄著,一邊招呼他們進來就坐。
話說現代的父母真是無藥可救了,他們似乎一點也沒有吸取之前的教訓,任憑我如何勸阻,張雨霖自從離開我們之後還是沒能逃脫“壓迫式教育”的魔爪。
好在張雨霖在經曆了那些生死瞬間後明顯懂事了不少,回到學校後,成績也一直穩定在年級的前幾名,老張家兩口子都把這種功勞歸功於我,每到逢年過節便要帶她來家裏拜訪。
眼看大家都在,張雨霖又問出了那個尷尬的問題:“錢蕾姐怎麼還不回來?”
老張慌忙拽了一下女兒的衣服,張雨霖瞅了他一眼,轉身便跑向客廳坐在了小團旁邊。
在給老張倒了一杯茶後,他朝張雨霖喊道:“你這姑娘!從放假就開始嚷嚷你要來你周哥家,這回來了就知道盯著電視,快過來陪你哥聊聊!”
張雨霖擺弄著我的遊戲機,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時間還早呢!你等我玩一下嘛,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