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點東西吧。”秦小漓拿著一串肉串遞到他麵前,沈淅銘正在她的掌心完成最後一抹,垂頭,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
秦小漓微赫,她的本意,可不是如此。
然而,吃完第一口,他又已就了就嘴,來要第二口,秦小漓默了兩秒,看著他正在揉 捏著她的掌心的他的手,終又是遞上第二口。
幾口過後,她發現他竟還捏著她的掌心,這麼長的時間,就是有五隻手,也該擦完了吧。
秦小漓終於發現不對勁,他哪裏是在擦花露水,明明就是在把玩她的掌心。剛才注意力沒在上麵就沒注意到,可這會兒注意到了,才感覺到絲絲癢意。
她正要往回抽,沈淅銘好似是發現了她的動作,順勢鬆了手,極其自然的收起剩下的花露水,轉而坐到一旁,吃起肉串來。
“你怎麼不擦啊?”秦小漓看著被晾到一旁的花露水瓶,說道。
轉眼間,他飛快的解決了剩下的肉串,“待會兒還要洗澡,麻煩。”
秦小漓:“……”
旁邊就有醒好的紅酒,她隨手到了兩杯,一杯放到沈淅銘麵前,一杯自己端起。
沈淅銘扭頭看她,正好看見她將酒送進嘴裏,下巴上揚,漂亮的脖頸曲線展露無遺。
“你以前,不喝酒的,一喝就醉,現在酒量倒是不錯。”
秦小漓笑著,和他隔空碰了碰杯,“人都是會變的,以前以為酒是穿腸毒藥,現在才懂得其中的美味。”
沈淅銘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當真是美味?”
她笑著反問,“你認為不是?”
沈淅銘不答,她接著道,“可我記得,你每次應酬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帶著酒氣的。”
“那是應酬,你知道的。”
秦小漓點點頭,“可你也是真的愛酒吧,不然,你家裏不會藏著那麼多的好酒。”
沈淅銘張嘴,正要說話,秦小漓卻伸出食指攔了他,“別是別人送的,不得不收著。若你不是愛酒,別人怎麼會投其所好的送你酒呢?偏偏不是別的,是酒。”
沈淅銘笑了笑,點頭承認,“不錯,我的確愛酒,可我不酗酒,這也是事實。”
秦小漓微微眯眼看他,他臉上始終帶著淺笑,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麵色坦然。
秦小漓往前靠近,與他的臉隻有咫尺相隔,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沈淅銘,我突然發現,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居然還有許多地方是我不了解的。要不要說說,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了解的?”
沈淅銘眼角微跳,半晌微愣,而後笑意越甚,“夫人現在想了解我了?”
說著,他往後靠在躺椅上,一副閑適姿態,“問吧,夫人想知道什麼,盡管問,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秦小漓睥他,帶著明顯的懷疑,“什麼都說?”
沈淅銘大方的攤攤手,“什麼都說。”
秦小漓笑了笑,而後將杯裏剩下的紅酒喝完,將杯子擱下,她臉上的笑意已不在,“那天,你跟他說了什麼?”
不用指名道姓,她用“他”來稱呼的,隻有那個人。
沈淅銘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他晃著酒杯,表情似是在考慮該怎樣表達更合適。
幾秒過後,他放下酒杯,將兩隻胳膊枕在腦後,說道:“那你想好了嗎,要不要讓小涵做傅源的繼承人?”
秦小漓單手支著胳膊,目光沒有焦距的看向泳池。
沈淅銘說:“傅源的內亂問題,雖然你暫時壓製住了,但並不是徹底解決。林老董事長早點對林家旁支的管理方式,雖然讓他們暫時沒有聯合起來對抗你的能力,但這也隻是暫時的。”
“而且,現在表麵上看上去,你在傅源相安無事,董事會和各部門經理都服從了你的安排。但是,大多數人都處於觀望狀態,或者,他們都在等著你的員工製度改革方案。”
“到時候,若是利弊權衡之下,並不是沒有聯合之下彈劾你的可能,真到了那時候,你的位置將更加尷尬,畢竟,你現在在傅源,並沒有真正歸屬於你的人脈。”
秦小漓突然笑了下,“你給我的那些人,不都是我的人脈?難不成,其實他們是虛的,在關鍵時刻,並不能發揮作用?”
“當然不是,他們都是你的人,隨時聽從你的指揮。隻是……”他坐起身,神情嚴肅,“真到了那時候,他們也不能隻董事會直接對立,不然,若讓人看出端倪,你要如何解釋,你才來傅源,那些傅源的老員工,就聽命於你?真到了那時候,隻怕越加於你不利。”
兩人各占一張躺椅,中間隔著一張小桌,距離不近不遠,沈淅銘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淺淺一笑,“其實我說的這些,你都知道,而且,你也早就知道,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眼下的顧慮,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確立繼承人。”
“這也是林老董事長、為什麼要在林容斯的繼任儀式上,宣布股權繼承人的原因。那時候,他將他手上的股份一分為二,一份給了林容斯未來的夫婿,一部分,等於是給了你。”
“他這麼做,除了是要給林容斯更足的底氣之外,也想做到不偏不倚。可唯一沒有確定的,是繼承人問題。但那時,你還未回林家,林容斯又對傅源大權在握,而且林老董事長身體健朗,所以對於繼承權問題,就沒人敢有異議。”
“但是眼下不一樣,林容斯已死,林老董事長一直在家養病,林家所有的持股,突然間全到了你身上,而且,對於傅源國際的員工來說,你是一個完全的外來人,他們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服你。”
他將兩人的酒杯倒滿,依然在不急不緩的分析,“眼下的情形,正是人心動蕩的時刻,你若安撫得當,那就一舉數得,你在傅源的位子,也就能安穩坐下去。可若一著不慎,往後要想在傅源站穩,隻怕就難上加難了。”
他仰頭飲下第二杯酒,而秦小漓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扭頭看著他,並且未曾挪開過視線。
“沈總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沈總對傅源還真是了解,比我這個剛上任的董事長還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