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晉林家大小姐(1 / 3)

秦小漓的話又已出口,“從小到大,你應該很少關心她,給她足夠奢華的物質生活,但卻很少與她說上隻言片語。”

她唇邊淡淡扯起一抹極淡的諷刺,“你每次看到她,是不是就會想到,你曾經犯過的錯誤。或者說,她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個錯誤?”

“因而,你不願意看到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汙點。你故意無視她,無論她做什麼想引起你的注意,你都裝作看不見,或者故意忽視。”

“你給她足夠的物質生活,用金錢來彌補你心裏的愧疚。”

“直到她終於出事,做出敗壞人倫的事來,你才恍然發現,你滿以為她獨自成長得很好,卻不知,你完全不了解她。”

她一句一句,卻句句都說進他的心裏去,每一句指控,都直指要害。

“你終於發現,你好像從來沒關心過這個女兒,你想到了彌補,卻不得其法。”

“直到你發現,她的心理狀態好像不是很正常,你這時才慌了,你想盡辦法將她保釋出獄,甚至已經準備好心理醫生,隻要鑒定她心理狀態真的不正常,你便有了不將她送回監獄的理由。”

她麵容沉靜,語氣篤定卻又淡然,好似在敘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隻是你沒想到,你還是晚了一步。”

她抬眸看他,他的目光卻是看向遠方,某個虛無的半空,他神色黯然,滿臉愁容,但並不反駁,隻是靜靜聽她說著,將她所說的所有罪責,全部認下。

最後,她得出定論,卻像是定罪,“你這一生,都在後悔和彌補中度過。”

林翌豪眼中混沌一片,他抬眼看向她,蒼老的身體幾乎搖搖欲墜,“小漓,你恨我嗎?”

她卻是冷冷一笑,而後搖了搖頭,沒再說話,轉身就要離去。

林翌豪立即上前來,拉住她的胳膊,她扭過頭來,他恍然一怔,麵前的女子,與多年前那張明媚的笑臉相重疊,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喃喃道:“阿漓。”

言語中深情無比,疼惜無比,悔恨無比。

秦小漓眼中瞬間晦暗,但她沒躲開,他粗糙的手指,撫上她的眉眼,她眉心一皺,冷冷開口,“阿漓早就已經死了。”

林翌豪眸中攸然放大,反應過來之後,眼底疼痛無比。

秦小漓抽回自己的胳膊,語氣依然冰冷刺骨,“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抑鬱症,自殺。”

她轉過身,神色卻已經黯淡無比,“她死了,你我,都是凶手。產後抑鬱,獨自躺在浴缸裏,隔開了動脈,死後許久,才被人發現,血液都已經幹涸了。”

她眼中幹涸無比,痛得閉也閉不上,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在沈淅銘告訴她這些情況的時候,她仿佛已經哭盡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到了現在,她眼睛酸澀無比,卻完全哭不出來。

而林翌豪身體猛然一頓,整個人便搖搖晃晃的朝旁邊倒去,所幸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扶手,才沒有摔倒。

他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抬起頭來,卻見秦小漓隻是冷眼看著他,臉上半分情緒都沒有。

他一下子熱淚盈眶,哽咽得不能自己。

他隻知道,她身體羸弱,一直以為沐芷漓是病逝,卻不知道,她是自殺,割脈自殺,血液流盡而亡。

當時,她躺在冰涼的浴缸裏,感受到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流盡的時候,她在想些什麼?她有沒有想到他?她會不會害怕?她又有沒有後悔?

是他害了她,明知道她並不愛他,可仍然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

是他一手,將她推向死亡。

她那麼美好的女子,本該擁有最美好的愛情,可自己,卻將她拉入死亡的深淵,一步一步的,將她推向毀滅。

秦小漓垂眸,看著麵前這個是她親生父親的男人,他哭得像個孩子一般,半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毫無形象可言,半分情緒不掩飾。

好似到了現如今,有關於沐芷漓的這最後一個消息,成了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再也堅持不住,直接崩潰。

林嬸站在前廊入口處,將內裏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沒聽清兩人的對話,但林翌豪的哭聲,卻是淅淅瀝瀝傳來。

她驚駭不已,詫異不已,也擔憂疑惑不已。但她踟躕來回,卻還是沒有上前。林翌豪已然交代,他們在裏麵談話時,任何人不得入內。

她莫名的神色看向筆直站立的年輕女子,她的背影對著她,林嬸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那抹背景,卻是格外堅定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