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山,很多人也願意叫我張三,無論哪一個稱呼,我都願意接受。
在大學四年級時,我終於鼓起勇氣和一名女孩子吃飯,雖然不是晚飯,沒有暖人氣氛,也沒有鮮花,甚至隻能稱得上匆匆便飯。但我很開心,我送她離開之後,坐回原來位置上,想著給我好兄弟打電話。
告訴他,我跟她吃上飯,聊上天了,我想過對話該是什麼樣子。喂,兒子,爸爸跟女孩子吃上飯了,他肯定會說,爺爺我已經數次全壘打,然後再罵起來。
哈哈,我們之間總是這樣,我曾經跟他暢想過我會不會有出名那一天,他說肯定會在體製內過下去,而且他覺得自己不在乎怎麼出名。我不一樣,我想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物,哪怕別名是張三,跟路人甲一樣的名字。
他那時候就問我,你想怎麼出?我說,我想寫文字,先努力讓市場認可我,然後我再用筆頭來改變我認為能改變,他說我中二病犯了,我說他不要這樣說爸爸。
老板娘看我還不想走,特地為我添上了一杯大麥茶,茶很香,多喝了幾口,暖和到我不想思考,但是腦海中總會想起她的相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她,但我真的很感激,能讓我貧瘠四年有了丁點依靠,孤獨時能靜靜回想。
因此在我日日夜夜做的那些夢裏,我想過最完美的日子應該是什麼樣子: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屋子,有暖爐,爐火燒的正旺,有兩對雙親,有一對子嗣,她在休息,我在她一旁,讀著我們共同喜歡的書。
越想越激動,我忍不住撥通電話,對麵講道:“喂,兒子~”親切自然地覺得我就是他的兒子。
可我聽到了一點不同,他像是哭過,急的我忘了要跟他分享喜悅,追問之下才告訴我,曾經的老師傅,光榮犧牲了。
周圍三三兩兩地人在交談吃飯,隻有我靜靜地聽著他情緒崩堤,死亡總是習慣不通知。
我也曾想過,如果我擁有金手指,我會改變什麼?我想那就是對死亡的恐懼,我不想從懼怕到坦然,我想直接躍過,我要不懼死亡!
他一旦喪之後,我總習慣一直跟他喪下去,所以我問他,你會預感到你怎麼死去?我想,隻有歡欣討論死亡,才能跟它和解。
果然,他笑著講,我會活到九十歲。我也想著自己活到九十歲就夠了,他突然問,那如果你九十歲的時候,身體狀態是三十歲,你會做什麼?
我想了一下,也許會將所有自己後悔的事情盡力彌補,盡力拉回,讓這一生活到一點遺憾就沒有。
他沒有說話,說起電影裏帥氣台詞,要是人這一生,一點遺憾都沒有,那該多無趣。
我說,你滾啊。感覺到他心情好了一點後,我們聊起了回憶,那時候我們一同走夜路,一同數圖書館有多少台階,我永遠記著那個神奇的數字,三十三。
後來,我結清了飯錢,推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她站在門外。
好似虛幻一般,問著我一個問題: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我會生氣也會憤怒。
她搖頭,對我講道,死亡,死亡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
我們站在雪屋前,望著廣袤的雪山。。
她眼中含著淚花,對我講:
你看,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