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風,都幾點了,你趕快跟我滾回來!”
晚上十點,張母打來電話,罵聲中可以聽出咬牙切齒的憎惡,以及恨鐵不成鋼般的無奈。
話說張曉風高中畢業後就出去打工了,打工也有些年頭。
畢業那年,他18歲,意氣風發。務工三年後,他虛歲22,經曆過社會毒打。
沒錯,脫離了父母,脫離了校園,他才真正意義上明白社會的險惡,活著是多麼不容易。
他曾經在火車站被騙過,宿舍裏被偷過,活幹不好被罵過,睡過天橋網吧,啃過饅頭和幹脆麵、、、
總之往事不堪回首。
“媽,這大過年的,我稍微晚點回去,十點半,十點半我就回去了。”
“噓!”張曉風邊回複著張母,邊對著一群發小做出不要出聲的手勢。
發小們都很配合,集體降低說話的分貝,顯然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他們早已形成了默契。
沒錯,一到過年,炸金花是一件很普遍的活動。
嘟!
張母氣憤的掛掉電話,張爸也在一旁氣得暴跳如雷。
“來來,到誰了,我們繼續!嘿嘿嘿。”張曉風対著一群發小歉意道。
“到你了,磨磨唧唧的,屬你最囉嗦。”有人不滿道。
“哎呀!還說個幾把毛,我明二十,曉風,到你說話。”
“啊?到我了?那我看牌,真他媽壞心情。”張曉風忐忑的拿起牌。
一看居然是235,當然不是清一色,而是一塊錢三樣那種牌。
“去你媽的,居然是235,真夠背的!”張曉風氣得將牌扔到桌子上。
眼瞅桌子上最後一張五十的綠牛,張曉風扒拉扒拉口袋,無果。
如果下一局再沒有一副好牌,基本上就涼涼,得擦屁股回家了。
張曉風心裏默默計算著,一輪牌局下來,放十塊的底錢,規定必須悶一圈,那他還有兩次機會。
張曉風已經把今年打工攢下來的幾千塊全部輸光了。
馬爸爸的花唄借唄什麼的也差不多該最低還款了。
也是因為張曉風在外打工,攢不住錢,所以張父張母恨鐵不成鋼,對張曉風格外苛刻。
然而隔壁家的娃,親戚家的表妹,過年回家都是幾萬幾萬的給父母交差。
有的同齡人甚至都提車回家了,而張曉風過年回家依然是兩手空空,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張父張母當然替他著急。
生在農村小鎮,不努力存錢,將來怎麼有出息?沒出息怎麼娶媳婦?沒媳婦怎麼傳宗接代?
如果張父張母知道張曉風在外麵負債,還有欠馬爸爸一萬多借款,張曉風鐵定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當然都二十出頭的人了,父母也不會真的打人,而是會做口頭教育。
可是往往口頭教育,苦口婆心,比挨打更加令人痛苦。
其實張曉風沒攢到錢,是因為有一位異地女友。
張曉風高中畢業那年,女朋友曾要求他,必須兩個月去大學看望她一次,就這樣張曉風堅持了三年。
然而每一次去到女友學校,去之前錢包是鼓鼓的,返程時卻是癟癟的。
導致張曉風都是月月光,有時候月光族都算不上,負債族還差不多。
最讓人覺得淒慘的是,今年年底他被女朋友甩了,而且就在女朋友家樓下,兩人麵對麵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