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大廈的玻璃幕牆汙濁不堪,城市中無數建築被曾幾何時的黑煙熏得一片焦黑。街上橫七豎柏躺著許多車輛,有的像是燃燒爆炸過一般,堵死了路麵。而在城市之中,許許多多的人,如失了群的螞蟻般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著,而時不時地能夠看到些許聚成團的人群,那些似乎是尚有理智的饒集群。
這裏是五島市,人類一切智慧的結晶,填海造陸與浮動都市技術結合,聳立於西太平洋的巨型都剩
而現在人類文明崩潰之後的第一年,公曆,二一五六年。
二一五五年四月,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的一,全世界夜晚的空中,彌漫起五色的極光。但是地上的人們,卻並沒有機會觀賞到這全球範圍的美景。
因為他們瘋了。
突如其來的深空電波使得全人類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失去了理智,變成了遊蕩在大地上的,與其他動物沒有區別的野獸。而絕大多數電子設備,在這籠罩全球的電波下被摧毀,人類文明過往的七千年,完了。剩下的,隻有無數掙紮著,艱難求生的,靠著舊文明遺產活著的人。
而對峙著的兩群拾荒者,就是這些艱難求生的人中的萬分之一。
“媽的,你們本地的還做不做人!好了在墳頭裏大家都相安無事的!”
“是你們先來找茬的吧,我們就是給大哥的三姨太她兒子來上個墳!你們是不是找過來想要動手?”
“哦呦?血口噴人喏!信不信老子真把你腦殼幹開,看看裏頭的瓤子是什麼色兒?!”
“來啊!來試試啊!”
雙方劍拔弩張,紛紛罵著粗口,眼看就要打起來。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吼聲從遠處傳來。
“都他媽給老子滾。”
聽到這吼聲,兩群人紛紛沉默了,目光移到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個二十四五的青年人,滿臉胡茬,身材欣長,針織衫外麵套著馬甲,而馬甲之上又是一件厚重且滿是汙痕的棉夾克。他臉上帶著一股仿佛下一秒就要唱起葬歌的喪氣,眼中似乎隨時都能射出一股滿溢著悲憤的洪流。一頭髒亂的黑發差不多七八厘米的樣子,微卷著盤踞在他的頭上。而他的肩上,則扛著一把鐵鍬。
“文。。。文老板。。。”
“你們但凡想死了有人埋,就麻溜滾蛋,”被稱為文老板的青年人走到一處空地上,突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走到一處墳頭的後麵,揮起一鍬,一條正在刨著土包的不知是狼是狗的東西被打得飛出一米多遠,文老板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那東西旁邊,一鍬拍在它腦袋上,要了它的性命。
對峙中的眾人麵麵相覷,文老板瞥了他們一眼“哪他媽來的狼崽子。。。今兒沒有要埋的人吧。”
文老板這話似乎隻是在溝通業務,但是聽的人卻不這麼覺得,紛紛渾身起雞皮疙瘩,仿佛今晚就要做一個文老板往自己身上堆土的噩夢一樣。
兩邊的人都紛紛滿臉堆笑,擺起手來“沒有,沒有,老板您繼續幹活兒。。。繼續幹活兒。。。”
著,這兩群人默默地散了。
沒有任何一群拾荒者會去碰文老板的這片墳頭,這是一個無人言明的規則。任何一個不想曝屍街頭,變成野狗的血食的人,都在自發地維護著這個規則。
那兩群人走了,而文老板,則在靜靜地挖著土坑。
不知何時,他背後傳來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
文老板緩緩轉頭,一個壯碩的男人,將麻袋丟到了文老板的旁邊。
“老板,埋人。”
文老板抬頭看了眼那男饒滿臉的刀疤,歎了口氣,正準備把那麻袋取下來,卻聽到那男韌沉的嗓音“我勸你還是不要拿下來得好。”
“麻袋還有別的用處,浪費不好,”著,文老板把那麻袋的口打開,將麻袋扯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壯漢的意思。
他從未見過比這還要令人作嘔的屍體。
腐爛,腐爛,腐爛,所有地方都在腐爛,變作黑色的皮膚與仍然是白色的脂肪之間,有蛆蟲在鑽進鑽出。胳膊、腦袋,還有許許多多地方都已經爛得露出了骨頭,一股腐臭登時縈繞在兩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