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求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們留著以後再說好不好。”我帶著哭腔祈求,我真的怕了,這血就在我麵前染紅了坐落的一片,那麼顯眼,像是盛開在彼岸的花朵,引領通往奈何橋畔的路。
“不……不,歡兒。”凝碧斷斷續續卻又堅決,“可以這樣喚你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說過,以姐妹相稱的。”
凝碧燦然,帶著滿足,“謝謝……咳咳……你聽我說完,我怕我……我以後沒時間了。”我沒有再打斷她,怕激起她的情緒,凝碧似又陷入深深的回憶,“是,皇上是待我不薄,卻也不及大人這般。皇上給了我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也給了我無邊無盡的夢靨,每次執行任務時,我都要卑躬屈膝,去討好每一個我要刺殺的目標,甚至於不惜以身侍人。每晚,我都夜不能眠,我害怕,一旦我隱藏的身份被暴露,我將麵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境。你知道嗎?悠悠轉轉二十年,我都是著樣活著,直到遇見了你,我才得以解救。所以,請你相信我,凝碧從未背叛過歡兒,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發誓要誓死保護你,因為保護你便是守護我平凡的夢,試問,誰會親手毀滅自己的美夢。”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碧,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殘忍的對待你。”
“我說這些,不是要聽你的道歉,隻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就好,當日的事,並非我知情不報,而是因我相伴皇上多年,深知他的性情,即是已無法改變的事實,何必再讓你去掙紮。”
我欲啟唇,卻又被凝碧未說完的話隔斷在喉間。“那日在門外偷聽的人是我,想必以歡兒的聰慧早已知曉了吧。”
“我知道,那日在小築中,能從瑾哥哥手上逃脫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可是你並未將你說聽到的告訴玄燁對吧。”
“卻是如此,但我雖未告知皇上,著卻並不能代表皇上就不知道此事,歡兒,聽凝碧一句勸,趁皇上現在對你還如此有情,就不要跟皇上作對了,好不好?自古以來,與帝王為敵者,又有幾人有得過好下場,莫不是身首異地,屍骨不全。”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歡兒。”凝碧將手緩緩舉起,欲搽幹我臉上的淚痕,卻……無力垂落。
我呆呆地看著懷中的人,停止了哭泣,凝碧……就這樣,離開我了嗎?支撐起遙遙欲墜的皮囊,抬起頭,看著麵前站立了許久的女人,眼神悲傷而陰狠。“看夠了吧!好看嗎。”
“你說呢?原來一向足智多謀,掌握一國之力的權相也會像個小女人般哭哭啼啼。”樓中月並不懼怕,反而斜睨了我一眼,十分不屑。
“是嗎?我會哭,證明我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像某些行屍,永遠隻得做個殺人的機器罷了,就算一朝身死,也換不回主人的一個回眸,一聲哀歎。”
“你胡說什麼。”樓中月顯然被我激怒,大聲喝道。
“不是嗎?想必你自己也清楚這一點,隻是不敢麵對罷了,不然,何以如此憤怒。”
“你找死。”樓中月向我撲來,手中的劍卻因憤怒而亂了分寸。我薄唇輕勾,揚起一個幅度,一抹得意的笑容在樓中月眼裏,已變成了六月的流火,燃燒了她僅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