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瀾兒有些得逞,又有種被嫌棄的鬱悶。好歹自己這一世活了六年,怎麼著也算白胖喜人,可沒被人這麼嫌棄過。她仰頭打量燕慕歌那漂亮的下顎。
無所謂,她兩世為人,應付一個小小少年綽綽有餘,長日方長。
冬日的一個下午,無名山莊剛剛送走一場雪,幾個穿著臃腫的孩子真在庭院玩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孩子們自己的話題。這回,司瀾兒坐在停步台上聽她大師兄林韓抱怨。
“我把棉襖送過去,跟他說了一堆話,他卻壓根不理我。”
這邊她的小師姐楊琳琳用鼻子直冷哼:“長得好看是挺好看,就是脾氣臭,一天到晚木著一張臉,倒胃口。”
司瀾兒自從見了燕慕歌,就覺得前世所謂的見到那個人,眼也直了,腿也邁不動了是什麼樣的情況,對他的喜愛熱衷興奮的程度不亞於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能學武輕功一說,簡直把人家當自己的所有物,特別護短的她聽不得自然別人說燕慕歌的壞話。
司瀾兒表麵上沒點脾氣,卻相當毒舌地說:“指不定是人家瞧你這張臉倒胃口,才會對你木著一張臉。”
楊琳琳到底不同司瀾兒,從裏到外鐵錚錚的孩子,本就脾氣火爆,聽不得一絲不討好,三言兩語便被司瀾兒激怒,頓時黑著臉怒道:“你說誰的臉倒胃口!我長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司瀾兒假裝無知:“可是,師姐明明是女孩子,長得卻沒有人家男孩子好看。我明明見到大師兄見到人家就臉紅,也沒見大師兄瞧見你會臉紅。”
楊琳琳聞言,怒瞪一旁無辜躺槍的林韓。林韓被這話一噎,又窘又無辜地搖頭晃腦,結結巴巴:“我、我沒有,小師妹胡說……”
平日裏憨厚老實的大師兄最不懂撒謊,一撒謊就結巴,這一結巴就把楊琳琳給氣得,掐著他的脖子就要揍他。林韓嚇了一跳,想要防護,又不敢真傷了楊琳琳,兩個孩子一來一去差點幹上架來。
司瀾兒在心裏嘿嘿笑,小孩子打架麼到底不能打出什麼問題來,且說這丫小師姐今早嫉妒師娘給她綁頭發暗地裏偷揪她的頭發害她一整天頭皮疼,大師兄就知道結巴整天被個小師姐欺負,今兒個讓她倆互相掐掐架也好,省得閑著沒事老愛找她麻煩。
司瀾兒好歹內心是個成年人,偶爾被以大欺小她權當讓讓小朋友不跟她計較,要不是有時候被招惹得煩了,她也不愛搭理這幫心智不成熟的臭小鬼。
可最近實在出師不利,且說那個美人哥哥一天到晚擺著一張生人勿近撲克臉,一點不愛搭理她們這幫師兄姐妹,日日跑去跟她師父討教學習,似乎覺得跟這幫小鬼頭混在一起很掉份子。
司瀾兒鬱悶地托著下巴,好歹她也是師父口中聰明絕頂天份過人的有為之徒,怎麼每回走到他跟前,被他瞅一瞅,就好像是在看某種賣萌的小動物一般?
她這邊發呆出神,都不懂得避上一避,旁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孩子手腳沒輕沒重,楊琳琳都沒注意到後頭還有個司瀾兒,結果一撞一晃,甩手一抓一不小心就傷及無辜了。
司瀾兒哎喲一聲,臉上被抓出三條血痕,正捂著臉無辜地睜著眼睛盯著自個師兄和師姐,眼眶裏瞬間凝聚起水霧,淚水汪汪。
楊琳琳見出血了,頓時心虛,隻是平日裏嬌慣得很,不肯輕易低頭認錯,她惡狠狠地撂下一句‘你自找的’,然後氣衝衝地逃了。
林韓見到司瀾兒泛著血珠的臉頰,嚇得臉色青白,見罪魁禍首自個跑了,他性子軟弱,嘴裏碎碎念著道歉的話,一溜煙的也跟著跑了。
司瀾兒無語地看著兩個逃竄的背影,收回要掉不掉的淚水,拿手輕輕碰了碰傷口,疼得嘶啦一聲。她默默地站起來往回走,心裏尋思著回頭該怎麼給師娘告狀,眼一抬,就發現坐在長廊盡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