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想要觸摸那個渴望已久之人時,一聲尖叫打破了所有靜寂。
一直被溫逸琦的壓製住的楊琳琳嘶吼:“瀾兒……不要過去……”
上官沐留恍然驚醒,他離司瀾兒很近,二話不說,衝了上去將司瀾兒扯了回去。這個動作讓燕慕歌的戾氣大增,他腳下生風,施展輕功猛地朝上官沐留襲去。
盡管上官沐留有所防備,仍是被燕慕歌生生抓出數道血痕,他咬牙將司瀾兒抱入懷中,以劍相擋。上官沐英驚呼一聲,身邊的崆峒派掌門精光一閃,衝上官沐留一喝:“將她給我!”
上官沐留應付燕慕歌十分吃力,聞言將司瀾兒推向崆峒派掌門手中。
隻一個動作的轉變,上官沐留生生受燕慕歌一掌,重重地摔到地麵。
燕慕歌回頭,目光追著那抹身影,瞳孔驟然一縮,身子僵住。
上官沐留捂著傷口,在看見燕慕歌動作停頓的同時也看了過去,臉色大變。
“你幹什麼!”
崆峒派掌門的劍抵在司瀾兒的脖子上,手一推,將司瀾兒推出幾步,半跪在地上。
崆峒派掌門抹了把臉上的血,他活了四十多年,經曆過兩次跟天蒼教的生死對決。第一次時他領悟到天蒼教的可怕,麵對勝利,他們產生了劫後重生之驚悸,大量屠殺了那些被他們認為魔教餘孽的人,無論老小。
他們從這種舉措中得到了所謂的安全感。安心,心裏道,這樣就再不會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們。漸漸地也就放鬆了警惕。
然而,一切的平靜終究隻是他們自以為是的假象,天蒼教終究還是回來了,帶著腥風血雨,帶著仇恨回來了。
齊家的滅門就像瞬間開啟的恐慌之門,讓所有當年參與過殺戮的門派全都處於惶恐之中,害怕被尋仇,害怕當年所做所為影響到門派,影響到自己。
看看這一地的屍首,多少人為之喪命,他滿身血汙,多麼狼狽不堪。他數十年的名望,即將毀於一旦,被眼前這個大魔頭。
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拆吞入腹。
眼下,他抓住了這個大魔頭的把柄,隻要趁此殺了他,一切都能結束,一切都能恢複原樣!
“不要過來!”崆峒派掌門喝止了燕慕歌欲上前的腳步。
他狠厲的眼神刮過燕慕歌,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他早死了上百次。
他以司瀾兒為質,要挾燕慕歌的舉動,激惱了楊琳琳,她咬緊牙關,雙目怒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試試!”
她急得焦頭爛額,回頭看溫逸琦。溫逸琦盯著前方的崆峒派掌門,眉頭微蹙。
上官沐留難看致極,就算要壓製天蒼教教主,他卻從沒想過利用司瀾兒,並且還是他親手推她出去。他回頭看向燕慕歌,突然意識到其中的詭異之處,燕慕歌竟當真就此束手就縛?
思及司瀾兒腹中的孩兒,一種極其詭異又能說得通的想法滑過腦海,他不可置信地瞪視司瀾兒,然而後者壓根沒有注意他,從始至終雙眸都緊隨燕慕歌。
司瀾兒的雙眼被淚水模糊,看不清十米之外的燕慕歌臉上的表情,她咬緊下唇,不讓淚水落下,脖子上的力道驟縮,很快出現一道血痕,司瀾兒卻壓根不覺得痛。
崆峒派掌門外數米外自己的大弟子唐峰使眼色,唐峰心神領會,揮劍刺入燕慕歌的肩骨。燕慕歌竟沒有躲閃,生生受此一劍。
其他數人見此,紛紛揮劍劈去。
燕慕歌悶哼一聲,生生受之。很快,那黑色長袍被血液染濕,原本站立的身體也為之一晃,有些不穩。
天蒼教的人怒不可遏,想要去擋。燕慕歌手一揮,製止所有人的動作。
崆峒派掌門見此,帶著得逞的狠戾之色哄然大笑,他很謹慎,為免夜長夢多,他出聲大喝,朝武林盟眾人道:“快……殺了他……”
武林盟的人紛紛動手,天蒼教的人再也無法坐以待斃,衝了過去,崆峒派掌門手中力道一緊,瞳孔一縮,張手一劍砍在司瀾兒的肩上,瞬間血流不止。
“瀾兒……”
楊琳琳快急瘋了,她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將那個死老頭撕成兩半,然而她一直受溫逸琦壓製,根本無法做出任何行動,隻能紅著眼眶看司瀾兒受傷,流血吃痛。
上官沐留紅了眼,他衝了上去,抓住崆峒派掌門的劍,沒承想崆峒派掌門不僅沒鬆手,竟劍氣一揮,將上官沐留劈出半米外。
崆峒派掌門早不滿上官家在今次討伐中擔當重任,且不論上官沐英,上官沐留除了頂著神醫穀的名頭,在江湖上頂多不過二流角色,憑什麼能在他麵前指手劃腳?
上官沐英見弟弟被傷,怒視崆峒派掌門。然而他心有餘力而不足,方才被燕慕歌所傷,根本連動手反抗的能力也沒有,隻能強忍這一口氣。
在司瀾兒受傷的那一瞬間,燕慕歌的眸色變得深沉,他定定地站直身體,踏出一步。這時崆峒派掌門一驚,帶著司瀾兒退後一步。誰知燕慕歌竟緩緩地朝他走去,崆峒派掌門感到無形中一股威壓震攝,他手一顫,怒吼:“別過來……否則我這就殺了她……”
他的這一聲叫囂不但沒有喝止燕慕歌的動作,反正越來越快,崆峒派掌門氣得發抖,他的眼珠不斷地轉變,腦袋亂成一團糊漿,他要製止,他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