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電掣之間,甚至沒有人看到燕慕歌是怎麼出手。燕慕歌來到上官沐英麵前,一彎腰,五指已經掐在了上官沐英的頸項上。
上官沐英驚駭無比,他的武功在江湖上雖不算特別突出,但也排得上名號。今日竟被燕慕歌一擊擊倒,莫說打擊,簡直太過驚悚。
蒼白的五指十分細長,力道收緊的一瞬,將上官沐英的脖頸勒出深深的印痕。瞬間被箍緊的氣管讓上官沐英無法呼吸,他抬起右手的絕塵劍作勢要砍,劍在舉起之時瞬間被打掉。
這時,上官沐英才發現隨著燕慕歌的出現,無數黑衣人自暗處跳出,虎視耽耽,不仔細根本看不清。
“哥……”上官沐留大呼一聲,從旁跳了出來,舉劍砍去,速度卻遠不及那些黑衣人,被黑衣人擋下。眼見呼吸不暢的上官沐英逐漸漲黑的臉,武林盟的人竟全忤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情急之下,上官沐留從懷裏射出袖裏針,直紮燕慕歌的手腕。
燕慕歌眉頭微動,瞬間麻木的手指一鬆就將上官沐英放開,任他跌倒在地。
上官沐留得了空檔,立即抓住上官沐英連連後退,如臨大敵地瞪視眼前人。
燕慕歌掃了眼腕中的針,並不細看,真氣一逼,細針全數彈了出來。何之英見教主受傷,想上去查看。燕慕歌一揮手便將他攔了下去。
燕慕歌勾唇,形成一道淺淺的弧度:“原來是上官家的人。”
意味不明的笑意背後,隱藏著一股殺氣,何之英微微一戰栗,隻聽燕慕歌繼續道:“上官家的人,都得死。”
上官沐留瞳孔驟縮。
燕慕歌身後的黑衣人得令,全數躍出,抽刀逼向上官兩兄弟。
與原先苦戰的局勢不同,天蒼教眾得到這個空檔喘息,反而武林盟人被黑衣人團團包圍,呈現一麵倒的局勢。
黑衣人出手的狠冽讓武林盟每個人不寒而栗,燕慕歌閉目站在原地,根本不擔心會受到波及,仿佛外間一切廝殺與他毫無幹係。這些黑衣人,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就算僅剩一人,也會保護他到最後一刻。
那年天蒼教覆滅,燕慕歌背負起血仇與憎恨,帶著天蒼教殘餘勢力逃離後,迅速隱匿起來。他當時尚是年幼,教內殘存的堂主並非全部都願意盡忠盡職地聽命於他。內外憂患之際,沒有心腹,誰也不敢信,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步步為營。那時的天蒼教,還不算真正屬於他。當時的天蒼教隻是包容著不安和混亂的集合物,沒有人知道明天會如何,人們被驚恐所籠罩,麵對武林盟的追殺,隻怕下一個會死的是自己。
外部的威脅加上內部的混亂,那樣的天蒼教不足以讓他以之為盾,他唯有靠自己著手培養屬於自己的部屬勢力。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還隻是毫無能力的孩子,終將淪為一些野心勃勃的堂主的傀儡之時,他已經埋下了種子,擁有了獨屬於自己的組織和勢力。在那些本要反他的人身手異處之時,他們根本不知道,坐在首位的他為了存活,為了複仇,已經繼承了父輩的殺欲和狂暴,已不再年幼,心思細密、內斂冷戾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驚懼。
燕慕歌蹙眉,睜開眼。
同一時間,上千身披盔甲的戰士迎麵湧了進來,抽刀加入混戰。這些人雖無武功底子,但長年的軍中生活加上經曆過無數戰場拚殺和生死徘徊,他們殺人比吃飯還多,渾然一身戾氣,比之江湖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砍起人來毫不手軟,最重要的,他們人多勢眾。
黑衣人雖武功高強,數量卻遠不及朝廷兵馬,就算以一敵百,長久下去也隻能漸落下風。
“教主,就算拚了這條老命,我也要捍衛天蒼教到最後一刻。”不知何時已經抽出武器的何之英麵沉如水,他沒有看向燕慕歌,而是筆直地視向前方,衝了出去。
燕慕歌一怔,恍然地望著那抹背影。
他在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錢況的屍體。何之英與錢況兩人,在教中可謂年資最老的堂主,當年他能在教中站穩,一部分還多得他倆相助。那年,他從無名山莊出來,被埋伏的武林盟偷襲,也是他們冒死前來相救。他們本就一心為教,當年若不是來接他,或許早死在十數年前的那場戰役了吧?而今日,他們似乎帶著豁出去的決心,不打算再次逃避。
“掩護何堂主。”燕慕歌輕輕地說一句,一黑衣人默默點頭,跟了上去。
燕慕歌抬眼,掃向被重重保護在最後頭的身影。似是有所感應,那個身影晃了晃,側身望了過來。溫逸琦對上燕慕歌的視線,毫不畏懼,毫不避諱。
不知想到什麼,溫逸琦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燕慕歌收回視線,沒有理會那挑撥的眼神,他將視線落在上官兩兄弟身上,麵色陰鶩。
就是那兩個人,傷害了他的瀾兒。
溫逸琦擰緊眉頭,燕慕歌麵上露出血腥的笑意,冰冷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