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逸琦都已經放低姿態先行服軟,司瀾兒自然不可能不依不饒,她垂眸看了屋內一眼,那裏頭不時傳來軟軟得意嘻笑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婢女叫苦不孰的規勸聲。
與之相比,這裏倒是顯得安靜許多。
司瀾兒知道溫逸琦有話要說,便靜靜等待他開口。
果然,溫逸琦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司瀾兒暗自撇嘴:“謝謝,不過我並不是你的手下,你這麼說我可不會感到榮耀或者驕傲。”
溫逸琦不置可否地笑笑:“我知如此你在府上是徹底得罪了人,不過你且放心,我會調撥些人手過來幫你。事成之後,我定會給你補償。”
司瀾兒心中一動。溫逸琦口中的事成,不知他暗地裏到底在規劃什麼,但司瀾兒有種感覺,肯定不隻對付許王妃這麼簡單。她點頭的同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溫逸琦平時並不端架子,不僅對軟軟和綿綿這對雙子,在摯友林韓或者她麵前,都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相對的,麵對許王妃,他自稱本王。
許王妃在他眼裏,已經生疏得與外人無異了嗎?
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枕邊人。
司瀾兒明白盡管她清楚許王妃不是個值得令人同情之人,但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同情她。或許她心底有種感覺,那是一種共鳴,對許王妃的一種共鳴吧?因為她們曾經也愛過那樣一個人,可那個人也許,已經不再愛自己。
明明心底還有一份情,可是卻怎麼也沒辦法再碰觸得及。
司瀾兒能感受到許王妃對溫逸琦的情,可她選錯了路,她封閉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寧可去恨,去傷害,可卻又正因為如此,與溫逸琦各自走得也越來越遠。
她也一樣,選錯了路,與燕慕歌,各自越走越遠。
“你總是獨自一人躲起來暗自神傷。”溫逸琦不知何時開口,等司瀾兒完全吸收了這一句話時,似乎已經慢了半拍。
任誰都不喜歡被他人看穿內心,司瀾兒同樣如此。她幾不可察地擰動眉心,嘲諷道:“王爺說笑了,我……實在有些矯情。”
溫逸琦聞言大笑,對司瀾兒的自嘲不置可否:“阿韓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像你這樣的師妹,真是……”
司瀾兒冷眼看他。
“可愛。”
司瀾兒被他這一句‘可愛’給噎倒。她有些狼狽地扶牆,這人真不愧萬花之中過,片葉不沾身,隨口說起來半點不害臊。
溫逸琦麵色如常,他似沒有發現司瀾兒的異狀,托腮道:“王妃由我暫時擺平,近日不會來尋軟軟和綿綿的麻煩,但會不會尋你的麻煩,恐怕就不好說了。”
司瀾兒一聽,頓感無力:“你就不能幫我說點好話嘛?”
“我已經幫你說了好話。”溫逸琦好生無辜地攤手:“可王妃反而更加記恨你了。”
“為什麼?”司瀾兒瞪眼。
“她覺得你可能是我打算新收進府的紅顏知己。”
司瀾兒怒不敢言,她已經對溫逸琦這個人絕望了。敢情這位是打算借她當擋箭牌,好讓許王妃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她身上來,進而保護軟軟和綿綿?
你能再腹黑點嗎?
司瀾兒回屋去接洗得白白香香的兩隻小豬……不,軟軟綿綿回她們的院落。司瀾兒回頭看一眼已經朝書房方向去的溫逸琦,沉思片刻,心中釋然,不再去想。
接下來的幾天,許王妃當真沒再找軟軟和綿綿的麻煩,反而處處針對起司瀾兒來。
司瀾兒簡直苦不堪言,暗恨起溫逸琦來。肯定是他的王妃麵前說了什麼推波助瀾,以王妃的腹黑程度,她才不信一個未入門的‘紅顏’,能引起王妃如此高度重視,端看這一後院的女人,便能瞧出一二!
當然,明麵上司瀾兒是軟軟和綿綿的習武師父,又是王爺的坐上賓,許王妃頂多暗地裏使使小動作,麵上再怎麼不喜也不會表露出來。她雖疲於算計,但若人不犯她,她自不犯別人。司瀾兒本是江湖兒女的脾性,不拘小節看得開,隻要許王妃沒真正鬧人命,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無知也無不可。
反倒是軟軟和綿綿,小小年紀心思慎密,一眼看出許王妃針對司瀾兒,私底下總是別別扭扭地為她擔擾。
司瀾兒看在眼裏明在心裏,那是一陣暖洋洋啊……啊哼,果然唯有這兩孩子夠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