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韓跟他可謂熟得不能再熟,聊起來一點不覺別扭,反倒司瀾兒發著會兒呆,一回過神來就對上了溫逸琦投過來的視線。她一驚,立刻正襟危坐。溫逸琦笑道:“你看你,還說自己為人師兄,把你家師妹晾在一旁,多無趣。”
林韓倒是很想削弱司瀾兒的存在感,讓他不注意到她。趁著空檔,林韓借口怕她閑著無聊,讓溫逸琦喚人領她出去走走。
人剛走,溫逸琦便陰惻惻地哼哼:“好啊,好兄弟防狼似的。”
林韓心中默念,當真是防狼。
王府自然比尋常富裕人家的房子氣派,處處雕欄玉砌,裝橫精致,亭台玉宇美侖美奐,金碧輝煌不失典雅,司瀾兒不禁感歎,隻是王府便如此華麗,換作皇宮又將如何?
小侍一張嘴妙語生花,見司瀾兒初來乍到,對栗京什麼都不懂,嘴巴像拉開了鏈條一般,話唏哩嘩啦地往外倒:“咱們王爺排行第七,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兒子。唉……常言有道是幺兒最受寵,可皇上壓根就不疼咱們王爺。我進府比較晚,有些事還是從老人那裏聽來的,聽說咱們王爺雖是最小,但卻是最早封王出宮的,若不是與當今太子同個娘,恐怕也待不得栗京,早給發配出去了。不怪乎咱們王妃這麼囂張的,聽說自從王爺封王出宮,這些年來全靠王妃的娘家支撐著呢。”
這些話在那些主子麵前說實在大不敬,也不知這小侍是天性單純還是口無遮攔,貿貿然在司瀾兒麵前全說了。司瀾兒聽著,都覺得有點不敢聽下去了,然而小侍仿佛壓根沒感覺到司瀾兒的暗示,還在旁若無人的說著,司瀾兒隻得權當耳背,假裝看風景,恨不得把耳朵捂起來啥都沒聽見。
草木繁盛,司瀾兒一邊走一邊聽,遠遠見到一群侍婢打扮的人慌手慌腳地走來。小侍好奇地拉過一人詢問,那小侍婢吱吱唔唔,司瀾兒一旁豎耳偷聽,才知道府上兩位小主子走丟了。
“又來了。”小侍頗為同情看了侍女一眼,也不攔她了,放手讓她去找人。
司瀾兒好奇地看著飛奔而去的侍女,問道:“這兩位小主子經常走丟麼?”
小侍歎一口氣:“根本不是走丟,兩位小主子分明是故意躲起來的。”
“這府裏人人都知道,兩位小主子簡直就是混世大魔王,專愛胡鬧惹禍,沒一刻消停,侍候他們的丫頭都叫苦不孰,偏偏王爺慣著他們,將他們慣得越發難侍候了。”
司瀾兒一聽,腦中頓時生成兩個不可一世的搗蛋鬼形象。司瀾兒一向不會應付小孩子,想想就頭疼,她頗為同情地回望那絕塵而去的侍婢們。
小侍一路走來,覺得司瀾兒年歲不大,看起來溫文無害好說話,不由心生幾分親近之意,嘴巴更是收不住的一個勁巴拉巴拉倒出許多王府大大小小芝麻綠豆的事兒。
司瀾兒聽得有些麻木,也就任他說,剛剛繞出水榭,後頭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兩人皆是一愣,麵麵相覷。小侍左顧右盼,猶豫了會,嘴裏不由嘀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司瀾兒見他一副望眼欲穿的八卦樣,頓時來了精神,慫恿道:“說不定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要不你趕緊去看看?”
小侍雖然想去,但又覺得擅離職守不好,猶豫著沒去。
司瀾兒一臉‘我很懂事不會亂跑’的模樣,指著不遠處的涼亭:“這樣吧,我也走累了,不如你去看看,我在涼亭裏等你,可好?”
小侍本就心癢難耐,被司瀾兒慫恿得越發心動,見她這麼好說話,心底的八卦妖精直撲出來,於是說:“嗯……那好,司姑娘你先坐一會,我很快就回來了……”
司瀾兒巴不得他趕緊走,連連點頭,露出一臉體貼乖巧:“我一定乖乖在這裏等你。”
小侍得到保證,頭也不回去跑了。司瀾兒送走這位羅裏巴嗦的大佛,好歹能夠鬆一口氣。她眯著眼睛,乖乖待在這裏等人?這可不符合她的性格。在確定小侍一時半會回不來以後,司瀾兒便直起腰走出涼亭。
她貓了貓腰,托著下巴勾起唇瓣,該去哪好呢?
“沙沙……”
司瀾兒微怔,盯著亭外的草堆,裏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心中漸漸升起一絲警戒。
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近,司瀾兒心神繃緊。聲音貿然停止,草堆中出現一個黑色的小腦袋,冷不丁地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