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早已見慣武林人士騎馬馳騁而過的場景,對時不時江湖派係群爭武鬥視作尋常。然而近日,湘安城卻比之往日更不平靜。
大大小小的門派陸續入城,客棧好壞不分,皆已客滿。就算隻是尋常百姓,也能隱隱感覺到一場江湖盛宴即將展開。
源來客棧坐落在湘安城北的一個小路口,以破爛簡陋的外觀程度基本不可能吸引客人,卻因近期陸續進城的武林人士而迎來了久逢的熱鬧氛圍。
不少人來之晚矣,不得不入住這家每進每遭嫌的客棧,掌棧無視那些嫌棄之聲,春風滿麵地迎接一批又一批的客人,笑得無比燦爛。
鬧哄哄的一樓大堂幾乎滿座,小二忙得焦頭爛額,分身無暇。這時一群青一色服飾的人踏過門檻,走了進來。掌棧雙眼閃過精光,歡喜地迎上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
站在前排較年輕的男子蹙緊眉頭,打量客棧,忍不住嫌棄:“這種地方能住人嗎?”
“大師兄,這個時候還嫌什麼,不住這裏還能住哪?別忘了這都第幾家了。”被喚大師兄的男子身後走出一名俏麗少女,臉上雖然厭棄,但一想到趕路多日的風塵仆仆以及進城這麼久都尋不著一家沒有客滿的客棧,她實在忍受不了疲倦,硬是壓下心底不滿和煩躁。
年輕男子冷哼,倒也沒有反駁黃裳少女的話,顯然也明白當下不是挑剔的時候。
領頭的中年男子出聲:“好了,先安排住宿再說吧。”他吩咐掌櫃要了五間房,正好客滿。
掌櫃收了錢,笑著喚小二到門口將客滿的牌子掛上。
小二還未走出門,就被迎門走來的一群人給擠回大堂裏去。這夥後來之士一進門,正巧與剛付完錢未來得及上樓的前者對上。
這一眼不看還好,一看雙方齊刷刷地拔刀,互相瞪視。
掌櫃的笑還掛在臉上,大廳座上的人還在拚酒吃菜,這突如奇來的一出,誰也沒搞清楚是鬧哪樣,整個大廳刹時靜了下來。
掌櫃被旁邊的小二用手肘捅了捅,這才反應過來,硬著頭皮上前:“兩……”
他這個‘兩’字剛發出聲,立刻被後來之士的嚷聲給掩蓋下去:“好你個絕峰派!你丫陰俺們就為了搶在俺們之前霸占客房!心眼兒未免太小了!”
先來的絕峰派領頭中年男子叫趙全書,他一臉淡漠,眼中的不耐煩暴露了對眼前之人的嫌惡:“我絕峰派向來做事光明磊落,什麼時候陰過你們莫北寨的人了。”
莫北寨二當家莫話今青筋暴凸,擼起衣袖踩板凳:“若不是你們將綠湖寨的人引過來俺們會在路上跟他們打?分明是你們想讓俺兩派互鬥,你絕峰派好坐收漁翁之利。”
趙全書身後的弟子一聽就來火:“你什麼意思?我們絕峰派怎可能做出這種小人行徑!若不是你們莫北寨搶斷我們的山路,逼得我們走綠湖水路,也不至於招惹綠湖寨,也就不會跟他們大打出手,分明是你們成心挑撥!”
“你說什麼!”
“找打是吧!”
雙方各執一詞,底下的人紛紛叫罵。也不知誰先動手,見有人受傷,終於站不住腳,開打起來。
“別啊別!我的客棧!”大廳的人一見苗頭不對,早逃之夭夭,餘下逃也不是勸也不住的掌棧和小二紛紛躲到角落桌底,外頭打得不可開交,掌棧心都碎了。
絕峰派、莫北寨和綠湖寨同屬一座山,絕峰派在山頂,莫北寨在山腳,餘下一個綠水湖被綠湖寨給霸占了,平時頂頂撞撞,三天兩頭打群架已是稀疏平常,誰知這回出個門,三個門派也能打上幾回架,這一路也不知連累了多少店家。
源來客棧的二樓房間出來是個回形走廊,從二樓看去,底下大堂一眼望穿。兩個門派打架,識趣的早躲遠遠去了,獨留一男一女靠在欄杆,看得津津有味。
不是別人,正是上官沐留和司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