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舒輕聲說:“晨大少,你終於醒了。”
她不敢說的太大聲,生怕這隻是一個夢境,一不小心,就將這個美麗的夢打碎,然後剩她一人呆呆地守在病床邊。
程晨輕輕嗯了一聲,抬起無力的手放在千舒的臉上,細細摩挲,好似感受著一件極其珍貴細膩的無價珍品。
千舒舒服地喟歎一聲,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覺得……彌足珍貴。
“晨大少,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挺舒服的。”
千舒:“……”丫的都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了,還叫舒服?
“你知道你在病床上躺了多久麼?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麼?知道……”
程晨打斷千舒的話,“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千舒震驚了,沒想到程晨竟然直接跟她說對不起,這還是以前的晨大少麼?千舒站起來,抬手摸了摸程晨的額頭。
“沒發燒吧?”
程晨無奈地拉下她的手,“小舒,你這是幹什麼?”
“沒什麼,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瞧瞧。”
程晨握住千舒的手腕,“我現在很好,完全沒有不舒服,不用叫醫生。”
千舒皺眉,懷疑地看著程晨:“是麼?”
難道是他昏迷的太久,以至於世界都變了一個樣麼?“難道不是麼?”
千舒無辜地說:“以前的晨大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說對不起三個字的。”
怕程晨不相信似的,千舒連說了三個絕對。
程晨看著千舒,眼神認真,語氣更加認真:“小舒,我昏迷了多久?”
受程晨的感染,千舒也板起一張認真的臉,豎起三根手指:“將近三十天。”
“你是不是很擔心我?”
千舒想起一個月來的擔驚受怕,直到現在,她都會產生一種錯覺……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做夢,隻要稍稍用力,夢就會像碎片般滿天飛,而每一片碎片上,都是曾經程晨跟自己聊天,吃飯,睡覺時的笑臉。
“嗯。”
“我是你的男人,本應該撐起你的半邊天,讓你有枝可依,免你驚,免你苦,可我卻在病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難道不應該跟你說一句對不起麼?我還嫌棄一句對不起太過輕微,根本不足以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千舒紅了雙眼,撲過去抱住程晨,打斷他的話:“晨大少,你別說了,你是為了保護我,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在病床上昏迷這麼久。”
程晨一手摟住千舒的背,用另一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說:“傻瓜,我是你的男人,保護好你是責任,更是義務。”
“隻是因為責任和義務麼?”千舒委屈地對手指,如果是這樣,她寧願程晨不曾保護她。
程晨嘴角微微翹起,這個小傻瓜,他程晨是那種隨便為了誰,都能抱著責任和義務的偉大思想自我犧牲的人麼?
“不是,因為我愛你,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義務,隻要我活著,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會護你周全,不讓你受一點點傷。”
這是千舒這輩子聽到過的最美的情話!
“晨大少……”千舒哽咽了,感動了。
“小笨蛋!”
“晨大少,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我會不知道怎麼回報你的。”
“說你是笨蛋,還真是個小笨蛋啊,需要你回報的,能叫愛麼?”
千舒聽的心都酥了,骨頭都軟了,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內心那種洶湧如海浪的感動,隻能緊緊抱著程晨,動情地回應:“晨大少,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陷在你儂我儂中的兩人,緊緊相擁,誰也沒有注意到微開的門外站著一個人。
千晨握緊雙拳,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病房裏擁抱的兩人,眼中本就黯淡的神采越發的黯淡無光。
他們為什麼要把他們的幸福統統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舒,你可知道我的心中有多痛?可知道我有多麼的喜歡你?你可能體會我這種鑽心,好像連輕輕呼吸都特別疼痛的感覺。明知道這是泥沼,卻依舊泥足深陷,欲罷不能,不能自拔。
程晨愛千舒,他也愛千舒,同樣是愛一個人,為什麼他要這樣痛苦的隱忍,成全他們的幸福?程晨能給千舒的,他未必給不了!
十多年了,他跟千舒幾乎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過去十年,是他陪伴千舒,不是程晨,程晨有他了解千舒麼?有他清楚千舒真正需要什麼麼?
程晨能給千舒的,他一樣能給,不,是更好!
千晨的手緩緩抓上門把,他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開房門,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道不大,掌心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