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周穎既然能為安傑斯爬上程錢忠的床,今天,想必也會為安傑斯做些什麼事。隻是,會做什麼就不是他能預料的了。
他說過,得罪他者,死,得罪他女人者,生不如死!
幾人走進程家大門,千舒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裏,她又不知道。直到走進客廳,她才發展現原來是程家變得分外安靜,客廳裏更是空無一人。
千舒隨手叫了個傭人,問:“哎,那個,我爸和……周穎呢?”
自從知道周穎歹毒的暗算,哪怕就是故意惡心人的一聲小媽,千舒都喊不出口了。她不怕周穎光明正大的仇視,就怕她的暗箭層出不窮。
古人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的真特麼的有道理。
“回少奶奶的話,夫人出去了,老爺在樓上呢。”
千舒被女傭老掉牙的話酸得渾身一抖,“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不用打擾我爸了。”
女傭欲言又止,先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程晨,又看了看千舒。
千舒在心裏歎了一聲,程家簡直就是封建社會僅存的渣渣。“你想說什麼?大膽說。”
女傭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一會,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說:“自從上次你和少爺離開,夫人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老爺一直沒有下過樓,三餐都是我們送上去的,老爺有時吃,有時一整天都不吃。”
千舒聽的目瞪口呆,她一直以為那天的事已經完結,徹底告一段落。
“那我爸的身體還好吧?”
女傭低下頭,囁囁噓噓地說:“我不知道,老爺好像一直都是那樣的。”蒼老而又疲態。
“晨大少,我先上去看看爸。”千舒抬腿就跑,卻被程晨一把拉住。
千舒不敢相信地看他,“晨大少……”樓上的人是你爸啊!
程晨沉默了幾秒,說:“我跟你一起去。”
千舒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朵花,俯身親了親程晨的側臉,“晨大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還真是一個率直的丫頭,連掩飾都懶得掩飾,臉變得那叫一個快。
千舒沒皮沒臉地笑,突然,笑臉僵住。
程晨抬頭問:“怎麼了?”
千舒糾結著一張小臉,“晨大少,我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嗯?”
“咳咳,我在想你這樣怎麼上樓啊?”
程晨忍住嘴角的笑意,“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千舒重重的點頭。
隻見尹君傑打了個手勢,十秒鍾內,門外閃進兩名體型彪悍的黑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混保鏢這口飯的。
千舒那個後悔啊,她真的不該問這麼侮辱自己智商的問題!
女傭帶路,倆保鏢一人一邊抬著晨大少,好吧,是抬著輪椅,千舒不放心,走在最後麵。如果晨大少不小心摔了,她至少能給墊個底。
程錢忠的臥房在走廊盡頭,他自從和周穎分房睡,就搬到了這裏,一住就是好幾年。
千舒的想法很簡單,程家父子當年的那些事,她不想計較誰對誰錯,不論怎樣,父親還是父親,兒子終歸是兒子。
她愛程晨,就一定會愛屋及烏,何況,程錢忠是真的對她很好。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程錢忠背對著他們,形單影隻地坐在床邊,看背影,好不孤寂落寞。
千舒下意識看向程晨,程晨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更看不清那雙眼中的神色。
唉……
都說血濃於水,有什麼天大的坎過不去呢,父子倆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千舒走到床邊,拍了拍程錢忠的肩膀,輕聲叫:“爸。”
程錢忠抬起頭,雙眼渾濁,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呀,是小舒回來了啊。”
這一刻,千舒隻覺得滿腹心酸,哽咽地說不出話。幾天不見,程錢忠看起來蒼老了很多,這樣一個花甲老人,本來應該子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而不是受盡良心上的折磨。
“小舒,你們吃飯了沒有?沒有的話讓小梅去廚房做一點。”
“爸,我吃過了,你呢?”
程錢忠點點頭。
“爸,你怎麼一直待在樓上呢?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多好。”
“我沒事,就是最近有點累,你們去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千舒朝程晨眨了眨眼,示意他過來寬慰寬慰老人,可晨大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低了姿態。
程晨淡然地移開視線,把千舒氣的差點暴走,哪有人這麼當兒子的!
得,求人不如求己。
“爸,你聽我的,到樓下去坐坐,好不好?你看你一直悶在房間裏,會把人悶壞的。”
一番情深意切的話,被一聲突然的不屑冷哼聲打到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