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舒得意地翹起小辮子,“不告訴你。”
程晨打趣道:“喲,爬我頭上作威作福了?以夫為天,以夫為天,以後漫長的年歲中,我都是你的天,不好好討我歡心,小心我折騰你。”
千舒吐吐舌頭,哼了一聲,輕聲嘀咕:“以後還指不定誰折騰誰呢!”
“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
程晨眼中泛柔,嘴角無奈的勾起,細細深究他的那抹神情,才發覺,那竟是一種無限的譴卷和寵溺。
車越開越偏,千舒心想不對啊,程媽媽怎麼會住的那麼遠呢?她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直到轎車在一座陵園大門停下,千舒如遭雷劈,愣愣地被程晨牽下車。
千舒一隻手被程晨包裹在大手中,另一隻拽住他的衣擺,小手揪得緊緊的,看得出來是手足無措。
“晨大少,程媽媽……”
她還沒將未出口的話說完,程晨便對她點了點頭。千舒驚愕地看著他,臉色木然。
千舒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程晨一手拿著那束鮮豔的猶如滴血的紅色康乃馨,一手半擁著千舒,邊走邊輕聲道:“十年前,程家倒台不久,我媽得了重病,後來……”程晨頓了頓,沒有說出那兩個蒼涼的字眼。“那時,我們已經舉家遷走,你不知道很正常。”
千舒喉嚨哽咽,說不出話。
程晨繼續說:“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我媽究竟是因為受不了程家倒台的打擊,還是因為知道了程錢忠和周穎的事,等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媽已經無法親口告訴我。我媽那樣明朗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因為程家倒台而重病到這個地步呢?可她就是病了,最後還離開了我,或許是因為程家倒台,也或許是因為知道深愛的男人背叛了她,或者兩者兼有。”
昨晚,千舒說,程晨聽;現在,程晨說,千舒聽。
“讓我覺得諷刺的是,在我媽離開後,我才知道程錢忠和周穎的事。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我媽到底知不知道呢?”其實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現在深究又有什麼意義?不過都是一抔土。
千舒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她的掌心有汗,他的掌心冰涼,兩人中和,調出了最合時宜的溫度。
程晨勾了勾唇角,小丫頭的貼心讓他覺得溫暖。“沒事的,我沒有那麼脆弱。”
千舒輕輕哼聲,她的心疼跟他強大如神佛的能力,沒有任何關係。
“還有些事,我願意說,你也不會樂意聽。”聽了,隻會覺得他人性黑暗吧?程晨忽然有些害怕知道千舒的想法。
“晨大少,隻要你說,我就聽。”不說,她就不聽。
沉默了半晌,程晨緩緩開口:“周穎為了另一個男人,勾引程錢忠,卻是不想嫁他的,之所以會嫁,是因為我逼她。”
千舒默然。
程晨眸光黯了黯,擁著千舒的手鬆了鬆。
千舒抓住他的手,緊了緊,程晨一樂,立刻蹬鼻子上臉,緊緊摟住千舒。
千舒:“……”晨大少真是能無恥啊!
“晨大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講道理了,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蠻橫?”
程晨第一次腆著臉拍千舒的馬屁,“不會,我就喜歡你的蠻橫。”
唔,看來晨大少拍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啊!
兩人緩步往山頂走去,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片倚著小樹而立的墓碑,明明綠意盎然,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荒涼。
程晨用很平淡的語氣跟她訴說往事,周穎的無恥博愛,程錢忠的欲罷不能。千舒知道,程晨的內心遠遠沒有明麵上表現得這麼的淡漠,她沒有親身參與他的過往,不懂他那種深沉的痛,但她會心疼。
逐漸臨近山頂,程晨終於不安地問出了心中那個揮散不去的問題。
“小舒,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卑鄙?”
“晨大少,你覺得自己卑鄙麼?”
程晨不假思索地搖頭。
“嗯,這個就是我的答案。”
程晨揚起唇角,這是第一次,在這個讓他滿目瘡痍的地方,露出真心的笑。
放開千舒,單手用力扭了扭她的臉蛋,他說:“看不出我的老婆大人如此善解人意,心思這般玲瓏剔透啊。”
“哼,那是,所以你知道,我是個多麼強大的存在了吧?現在是不是很慶幸追回我了?”
“喲,我怎麼記得那天是某人跑到程氏大樓,對我投懷送抱呢。”
“程晨,你欠扁。”